该如何形容呢,像是某天疲倦地回家,一关门,灯突然亮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他端着生日蛋糕,音响放着应景的生日歌。
他说:“生日快乐。”
Surprise!
黎璟双手端着一个疑似“蛋糕”的金色托盘,上面是一个红浆果做的半圆形大甜点。
“蛋糕”上插着十九只白色蜡烛。
黎璟说:“平乐,生日快乐!”
平乐眼中氤氲,水光波澜。
昨天晚上,他们聊过这个。
一开始她只是感叹,修仙界似乎没有特别节日。像是景国会有祈灯节,祈福送花灯,江霖有祭祀大典,折枝吟诗畅饮,在修仙界似乎只有修行,历练。
黎璟问她:“你们那边会过什么节日?”
平乐撑着下巴,脑袋一晃一晃的。
“那可多了,有大节日小节日。大节日我们叫春节,每年正月初一,都会贴对联,穿新衣,拿红包,去拜年。”
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黎璟又问:“小日子呢?”
平乐:“小日子?有啊,一些比较私人的节日。比如生日,可惜我穿越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蛋糕了。”
黎璟好像从未有过生日一般问她:“生日热闹么?”
也是,草木精灵几百岁才算成年,过什么生日啊。
一想到黎璟要吃两百个蛋糕才算成年,平乐就想笑。
就连回话都是满溢出来的笑意:“看情况呀,有的人喜欢热闹,有人也会随便过过。”
“等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过一个,你就知道了。”
“你喜欢热闹吗?”
平乐想起来,黎璟那时候好像是认真在问她的,那时候她光顾着笑,随意就答了。
“喜欢啊,我十八岁之前的生日都是在家过的。也不是很热闹,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吹蜡烛吃蛋糕。”
“很开心?”
“很开心。”
吊在空中的藤网被放了下来,铺在地上当毯子。
黎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夜明珠,小洞穴亮如白昼。
山壁像是被被萤火和雪粒糊住了,石壁一片雪白,仔细看还会有细闪和亮光。
红色绸带垂下,白色菱纱飘扬,含苞待放的花束插在青玉花瓶里,旁边是承托在烛台的燃烛。
黎璟将蛋糕放在桌上,从身后变出一顶银色皇冠。
平乐坐在桌子旁,微微低头,像是接受加冕的公主。
在雪山的某处角落,有一场专门为她布置的生日宴。
所有的布置都是平乐曾经提过的。
不会冷的雪,夏日的萤火虫,还有一条红裙子。
平乐拿着裙子比划,手指在金丝祥纹上划过,哭笑不得:“我是过生日,不是过春节,你怎么送我红色的裙子?”
“我知道,”黎璟放下手里的东西,“红色跟你很称。”
黎璟上前两步,看了红裙两秒,歪头:“你穿一定很漂亮。”
平乐低头笑了一下,抱着裙子迎上去,在黎璟跟前站定,两人的距离不过半米。
“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给我过生日。”
平乐眼里的笑意没消减过,这会语气虽然凶点,但配上那张笑脸,像是挑逗。
黎璟的回答在意料之内,“突然想过。”
平乐:“为什么想过,因为我昨天说了?”
黎璟:“不是。”
平乐凑前,她抱着裙子,两人隔着裙摆触碰,“不是什么?”
黎璟抿着嘴唇,半个身子往后仰,看起来像是被强迫的良家少男。
平乐就着前倾的姿势僵持十秒,见黎璟避而不答,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瞒着我?”
平乐稍微侧头,眼珠挨着眼角,余光一直盯着黎璟的一举一动。
这次黎璟承认得很爽快,麻溜地举起双手。
本应该是投降的姿势,被黎璟学去就变得搞笑:“小公主我错了,下次一定改正。”
平乐一下挺直腰杆,扭头批评疯狂上扬的嘴角和不争气的心跳。
没出息。
人家就开个玩笑,你就按耐不住了。
争气点平乐,他又不会吃了你。
平乐的小动作被高她一头的黎璟看的一清二楚,一直待机的真眼悄咪咪给黎璟通风报信。
然后,黎璟的嘴角也压制不住了。
光顾着憋笑,谁都没说话。平乐精神亢奋,忽略了他们那一臂不到的距离。
黎璟身后就是木桌,他双手撑在桌面,突然开口:“萝卜头。”
叫她什么?
平乐抬手,作势要打黎璟,被黎璟反手圈住。
重金定制的礼裙掉落,黎璟眼疾手快捞起,食指对着平乐一点,那看着就很烧钱的衣服突然换到平乐身上。
“!!!”
黎璟绅士地伸手,弯腰:“一个小魔术。漂亮的公主殿下,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这句话也是平乐教的。
当时她讲了一个外国电影的故事,一个求婚片段让她印象深刻,于是她学了一嘴,没想到黎璟举一反三,领悟得这么快。
“乐意至极。”
黎璟手里突然出现一盏油灯,撩开绿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平乐提起裙摆,小心地跨出一步。
脚下水波荡开,四周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一条小道蜿蜒向前,路边小花盛开,像是在迎接她的到来。
平乐回头,黎璟站在她身后,鼓励她向前走。
小道两旁是一幕幕放映的影片,影片的主角正是黎璟。
或者说,是过去的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