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斯琰转头给他指了指自己的游戏厅。
“我是这儿的老板,客人很多,需求量还挺大的,您不用担心会放坏。”
老大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看见一家游戏厅,店门招牌上写着“到点”两个字,边上是个钟表的图案。
“你?”老大爷惊讶地转头看向钟斯琰,“没看出来啊,这么年轻的小孩,就是老板了!”
钟斯琰笑了笑,让他在这儿等等:“我进去叫人来搬,您先在这儿算算要多少钱。”
说完转身进了游戏厅,很快就出来好几个人,拉着推车,将大爷车上西瓜一搬而空。
西瓜出来之前就大概称了重,大爷很快把账算好,钟斯琰付了钱,又从最后一个推车上挑了两个西瓜送给他。
“哎哎哎,这我可不能要!”
“拿着吧,就当我请奶奶吃了。”
大爷连连道谢,眼里渗出泪花,语气却极高兴:“太好了,我可以早点回家陪老太婆看电视了。”
“行,您早点回,开车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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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厅后面有厨房,平时卖一些快餐果切和饮料,西瓜搬进去之后,在角落里堆成一个小山。
二十来岁的年轻店员问钟斯琰:“小老板,这个怎么处理啊?”
“切切给客人分了吧。”
“白送啊?”
“不然呢?”
店员们纷纷上阵开始切西瓜,钟斯琰也挑了一个,放冷冻柜里极速冰了一小会儿,拿出来亲手切成小块放在托盘里端去后院。
潘明武几人刚把烤串烤好,换上了一轮新的,正要打电话给钟斯琰叫他回来,就见他端着一盘红得很漂亮的西瓜出现。
“正要找你呢斯琰,出去买西瓜了?”
“哇哦!我就说好像缺了点什么,还是你想得周到啊斯琰!”
“快快快,烤串烤得我热死了,先让我吃一块儿!”
“我也要!”
钟斯琰干脆把托盘放到秦姝跟前的小木桌上,任由他们自己拿。
转头一看,夏添坐在他那抬躺椅旁边的小凳子上,捧着他那本恐怖杂志看得专心致志。
这么吵闹,她都没听见。
乍然间起了风,头顶的葡萄架上藤叶翻飞,簌簌作响,缝隙里落下的浅金色阳光在她小巧白皙的侧脸上摇摇晃晃。
他想起一个词。
日光倾城。
这一刻忽然变得具象化。
转瞬又冒出一个词。
鬼迷心窍。
夏添从没想过,恐怖故事也能这么好看,甚至不单纯只是营造恐怖的氛围,还能有更深度更深层次的思考。
她一直很喜欢看书,从前没钱买书就泡免费的书店,后来就去学校的图书馆。
如果有空的话,会看到忘记吃饭。
这会儿夏添正看到故事精彩的地方——
“她推开那扇门,不知为什么,感觉一阵阴凉的风吹过来,有些冷,而后,一滴冰凉的红色液体滴到她手上,她抬头一看,头顶上方一大片红色的血。”
恰在此时。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夏添突然感觉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到自己大拇指上。
转头一看。
真有一滴红色的液体。
刹那间。
夏添感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缓缓抬起头,一片鲜红色瞬间占满视线。
“……?!”
夏添一瞬间吓得浑身发软,身体下意识后退,却因为没有椅背的遮挡而要往后摔倒。
她甚至没有尖叫,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本杂志。
下一瞬,手腕一紧。
一股力量强行将她拽住,让她不至于跌坐在地。
“啧。”
那人声音似乎很嫌弃。
“害怕还看。”
有点耳熟。
夏添缓了缓心神,慢慢找回力气,左手抓住旁边的竹制躺椅扶手,右手借着抓住自己的那道力量重新坐稳。
抬头一看,钟斯琰立在她跟前,弯着腰,手里拿着一块切好的西瓜——
那片吓得她浑身发软的鲜红色,原来是块西瓜,那滴冰凉的液体,是西瓜汁。
丢人。
太丢人。
夏添闭了闭眼,再睁开。
钟斯琰那张帅到无死角的脸放大在眼前,眼里有戏谑的笑意,微光浅浅。
“西瓜,要不要?”
夏添强装淡定:“谢谢。”
那块西瓜被塞到她左手里,还带一点冰凉的水汽,右手的恐怖杂志被他抽走。
旁边的躺椅重新开始摇晃,夏添低头咬了口西瓜,清甜汁水溢满口腔,神经末梢仿佛都在此刻得到满足。
钟斯琰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翻阅着刚刚她看的那一页,轻“呵”了声。
“这也能吓到?”
夏添反驳:“是你走路没声。”
“叫你八百回,自己没听见,怨谁?”
“……”
夏添没再说话。
她看书的确很容易听不见外界声音。
吃完那块西瓜,她起身要去丢西瓜皮,忽然被钟斯琰叫住。
“去哪儿?”
夏添回头:“丢西瓜皮。”
“就这么算了?”
“啊?”夏添没太懂他意思,“什么?”
钟斯琰从杂志里抬眼瞧她。
“你之前天天叫我什么?”
“……”
其实也没有天天吧。
夏添没纠正他,应到:“私盐。”
“哪两个字。”
“……贩卖违法的那个私盐。”
钟斯琰沉默。
夏添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抱歉……”
“呵。”钟斯琰冷笑了声,把杂志丢到旁边小圆几上,“抱歉就行了?”
“……好吧。”夏添放弃挣扎,“你想怎么样?”
钟斯琰瞥了眼那边正忙着分烤串啃西瓜的几人,原本秦姝在偷偷看他们,见他看过去立刻收回视线,跟潘明武抢东西去了。
“简单。”他说,“告诉我你的小名,扯平。”
“……”
这是什么奇怪的扯平。
夏添这次没有应声。
她确实有个小名,已经很久没人叫过。
那是只有奶奶叫过的爱称。
哦,也曾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过。
很小的时候,调皮的小男孩嘲笑她——
“双喜?好像村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