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触感突然传来,顾况瞳孔骤缩,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直往上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快速翻滚。
然而仅仅是一瞬之后,他就清醒过来:郡主是在故意作戏。
亲吻这种亲密超出了他的预计,是他过去不曾经历过的。但奇怪的是,他内心深处并无丝毫抵触,反而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他抿一抿唇,竭力压下心头的种种情绪,偏头看向身侧的郡主。
此刻的她红唇微启,面带笑意,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她就那么直视着陈怀英,面上几分挑衅,几分得意。
他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一颗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
而陈怀英早已面如锅底:“你!你们……”
他是旁人眼中的翩翩公子,素来温文尔雅,鲜少有失态的时候。但清平郡主此举,分明是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纵然是作戏,也太过了。
虞停鸢半靠在顾况胸前,笑容越发灿烂:“我们怎么啦?”
她悄悄捏了捏顾况的手心,暗示他莫忘了配合。可能是因为她脑袋贴着他胸膛的缘故,她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
说来也怪,陈怀英自己养外室,并不觉得有多过分。但亲眼看到未婚妻与其他男子卿卿我我,却不由地怒火高涨。尽管他对她并无多少情意,尽管他疑心她是故意为之,但愤怒还是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淫奔无耻!”陈怀英面色铁青,咬牙吐出四个字,与此同时,他猛地抬起了右手。
他巴掌还未落下,顾况已如同猎豹一般,挡在虞停鸢身前,利落钳住陈怀英的右臂,反手向上一拧。
顾况出手迅疾,这一下又用上了十足的力气。陈怀英只觉胳膊一痛,扬起的手不得不无力地定在半空中。
疼痛袭来,他顿时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多亏他能隐忍,才没低呼出声。
陈怀英心内暗惊,他是官宦子弟,自幼修文习武,身手竟还不及这个小白脸吗?
他用力挣了一下,却没能挣脱桎梏,反而更增疼痛。
虞停鸢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她从顾况身后探出脑袋,含笑轻斥:“顾郎,不得无礼!快松开陈二公子。”
“顾郎”这个称呼让顾况面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尽管知道是作戏,他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烫。
听到郡主吩咐,他轻“嗯”了一声,松开对陈怀英的钳制,默默后退了半步,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清平郡主身侧。
陈怀英悄悄抚摸了一下右臂,疑心已经脱臼了。他本想再说几句,但唯恐一开口就是呻.吟。他不愿在这二人面前露怯,便重重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走出数步后,还听见虞停鸢的嗔怪声在身后响起:
“顾郎,你也真是的。虽然说你先进门,可到底比他小了两岁,你该以兄事之,怎么能真的动手呢?”
陈怀英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先时他只知道清平郡主善妒,不料她竟乖张至此。
她以为她是男子吗?有婚约在身,不知贞静自守,反而和别的男人有染,甚至还让未婚夫和野男人兄弟相称?!
真是白日做梦!
……
公主府宴席散了已有一会儿,方才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路人瞧见。
虞停鸢对此并不在意。
——母亲生前常说,名声是身外之物,若你够强,自有人为你辩解。
见陈怀英走远,她才回到自家马车,招呼充当车夫的顾况:“走了,咱们也回去。”
顾况握着缰绳:“回梨花巷吗?”
“对。”虞停鸢笑笑,作戏嘛,自然要做足。她近几日觉得,梨花巷也还不错。
顾况点一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郡主,方才那个人就是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