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执了一把扇子帮她扇风。
虞停鸢闭着眼睛,懒洋洋道:“诶,你唱个曲子给我听。”
摇扇子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顾况沉默了一瞬,才道:“我不会唱曲子。”
“我不信,怎么可能有人不会唱曲子呢?”
虞停鸢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睁眼一看,是冬青。他手持玉箫,缓步走来,浅浅一笑,恭顺有礼:“郡主,小人新学了一首曲子,可否吹给郡主听?”
他身形清瘦,穿一身青衣,宛若雨后新竹,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湿润明亮,令人不忍拒绝。
虞停鸢斜了一眼顾况,心想,你不会唱,有的是人会。我府上养了两个乐师呢。
她清一清嗓子,转向冬青,神态温和:“哦?什么曲子,你吹来听一听。”
顾况神情几不可察地一僵。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不着痕迹地剜了冬青一眼。
——两个月前,长公主一口气送清平郡主五个面首,其中有三个不想留下,已经拿着身契陆续离开。剩下的两人留下来做了乐师,那个叫苏木还好一些,每日待在小院子里,不常露面。而这个叫冬青的,时不时地就往郡主身前凑,说是要为郡主演奏一些新学的曲目。
偏生清平郡主性子好,对下宽仁,竟然从不拒绝。她难道就没看出这人不安好心吗?
“新做的曲子,还没命名呢。”冬青笑笑,温和而略带羞涩。随后将玉箫放在唇边,呜呜咽咽吹奏起来。
饶是顾况不通音律,也能听出这曲子温柔绮丽,情致缠绵。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扇扇子的动作不自觉变重。
一曲终了,冬青持箫而立,微微含笑:“这首曲子是专门做给郡主的,烦请郡主赐名。”
正在扇风的扇子停了一下。
虞停鸢摆一摆手:“既是你自己做的曲子,就自己取吧。”
“啊……”冬青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但很快,他就又笑了,“那等小人想出几个曲名之后,再请郡主定夺?”
虞停鸢不好再拒绝,就点一点头:“也行。”
见郡主重新阖上眼睛,冬青施了一礼,先行退下。
待他走远后,虞停鸢才对顾况道:“你瞧瞧人家,不但会吹曲子,还会做曲呢。”
“他是乐师,会做曲子有什么稀奇?我不一样……”顾况低头,在郡主唇上亲了一下,声音渐低,“我是郡主的枕边之人。”
虞停鸢噗嗤一声笑了,也不反驳。
她想,说的也是,各司其职,没什么毛病。
其实,顾况并不甘心只做面首,他想成为郡主的丈夫,名正言顺站在她身侧,正大光明地驱逐那些觊觎她的人。
先时有太后指定的婚事,他不能有此妄念,但现在不一样,和陈家的婚约已经取消,她又没有别的想嫁的人。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配不上郡主,但是,他会抓住即将到来的机会。
……
虞停鸢发觉,顾况近来有些古怪。
除了每日习武,他又多出一个新爱好:时常捧着书本看。她好奇之下瞧了瞧,或是兵书典籍,或是器械火药类的书籍。
虞停鸢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我想参加今年十月的武举。”顾况并不隐瞒。
如今边境并不太平,若能在武举中夺魁,就会被直接授予将军之衔。若能在战场立功,被授爵位也非难事。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配得上她,然后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