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眼睛细看还是冷漠的,但配合他说出来的话,反而觉得真诚。
高锐生目光看向简然,她能看出来肯定是不高兴,但是估计又知道自己也没占理,何况人家又道歉了,堵死她所有能能发泄的路,气撒不出来,把她憋得脸都红了,瓮声瓮气的回答:“没……没关系。”
你路上气的恨不得把他生吞了的气势呢!拿出来啊你!怂什么!
要不是徐陈砚本人在这,看简然这副被迫熄火蔫头耷脑的样子,高锐生真想拱火逗她。
这条岔路口后,三个人往同一个方向走,不过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徐陈砚在他们身后,且他们之间的距离有越拉越远的趋势。
走在前面的简然狗狗祟祟地问高锐生:“难道说周游说的他租房,是租到咱们小区了?”
“我感觉也是。”高锐生觉得怎么这么好笑,“不然他干嘛往这边走。”
简然回头看,映入眼帘的是仍然是冷脸标签漠视一切的表情,和那天晚上不小心砸了他棋盘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次我可没惹你,你也撞我了哦,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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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周的周日,简然拿了自己的零花钱,跟家人打了招呼,出门剪头发。
简然不紧不慢的溜达到楼下社区超市,正在门口跟邻居们聊天的梁纯芬抬头看见她,笑着打招呼:“呀,嘤嘤军训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二就回来啦。”简然走进小卖部里,回头问梁纯芬,“我妈说她昨天晚上来买醋,忘了带手机是不是?她让我把钱还了。”
梁纯芬身体后倾,让自己的声音能完全传进店里,提高音量扯着嗓子喊:“雨仙,岑惜昨天找你买了瓶醋是不?”
孔雨仙略显模糊的声音从库房传出来:“对!龙门的!”
“知道了。”梁纯芬冲里面喊完,语气恢复平和,对简然说,“十块八。”
说完她就回头接着聊天了,也不管简然扫没扫码。简然付完款给她看了一眼,梁纯芬也没看,这么多年邻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她摆摆手让简然去忙自己的。
孔雨仙这会儿刚好忙完,从库房出来,看见简然,巴掌大的小脸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哦,原来是嘤嘤过来了啊,高中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不错。”简然说,“毕竟跟生哥在一起嘛,感觉跟我们在武校的时候差不多。”
“嗯,有个照应挺好的,要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什么的,记得跟他说。”
如果这时候高锐生在,肯定要翻白眼质疑他妈在瞎操心,你别看她看着瘦,那劲儿大的,你还是操心操心她别欺负别人吧。
可是这时候高锐生不在,顶着一张乖乖脸的简然,扬着头笑的干净无害,像个柔弱的小姑娘:“嗯!谢谢孔阿姨!”
离开小卖部,简然坐上公交车,一站地,到达学校,东绕西绕,找到高锐生上次剪头发的店。
挺小的一家店,只有一个瘦瘦的中年老板娘,坐在店门口无所事事的玩手机,不知道高锐生当时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简然长了一张小小的鹅蛋脸,鼻梁不是特别挺,但流畅的弧度鼻梁配上小巧的鼻尖,搭配她那双灵动的小鹿眼,说好听了看上去纯真又简单,说不好听了其实有点柔弱好欺负,跟她本身的性格天差地别。
面对陌生人,她开口也是甜甜的:“姐姐,问一下,剪头发多少钱?”
“长发五十,短发三十。”理发店的中年女老板说完,看一眼她的头发,说,“你这种长度算三十也行。”
简然被带去洗头的时候还在想,不贵啊,那为什么高锐生说花了230?
温水刚接触到头皮,老板问:“咱们家有三款洗发液,一种次的,洗完头发会毛糙,一种好的,能护发,还一种皇家级别的,能养护发根,保养头皮,增长发量,小姑娘你要用哪种?”
简然:“中间那种好的就行。”
“好嘞。”
洗完头,被带到座位上,老板一边给简然吹头发一边说:“咱们有三种剪发模式,一种是传统中式的打薄剪法,一种是韩系层次感,还一种日系乖乖女风,你要哪种?”
店不大,本事倒是不小,简然:“就传统中式的就行。”
传统中式的剪发,简然觉得跟家楼底下理发店里随意剪的那种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等剪完,老板推出一辆装满五颜六色瓶瓶罐罐的小车:“咱们这有七种护发精油哈………”
“……”简然不想做选择了,“您随便给我喷一种吧。”
等到结账的时候,简然打开手机准备扫码,只见老板站在收银台前:“护发素用了特等护发素,加50,传统中式剪发,加五十,护发精油是摩洛哥进口坚果精油,一次一百。”算完她抬头:“小姑娘,算上剪发本身的费用,总共230哈!”
简然:“???不是30吗?你也没说这些费用要加钱啊!”
老板娘不干了,脸色沉下去,把收银台前的价目表往前一推:“这都是明码标签的,还有做了费用不收费的?我这又不是福利院!”
好么,230对上了!
简然在这时竟还有点不合时宜的开心,因为刚才她都快以为高锐生在骗她了。
被骗钱和被好朋友骗之间,还是前者让她心里好受点。
她气血十足的“啪”地拍了下收银台,也一改刚进门时乖萌模样,整个人透着尖锐,连眼神都变得锋利:“这牌子这么小,谁注意得到?而且你做项目之前也没说,所有的消费不需要和消费者确认是吗?强买强卖,你黑店啊你!消费者协会我投诉你这家店你信不信!”
老板娘懵了一瞬,她看人下菜碟,干了这么多年没看走眼过,没想到这白嫩嫩的小姑娘是个硬茬。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老板娘发现她怎么说都不行,这小姑娘油盐不进,吵起来指她的时候还被她的力气给吓到了。
就这样,简然以30块钱剪完了她的头发走出这家黑店,顺便把原来高锐生的200块钱也要回来了。
周一早晨,已经是九月初。
天气不再似盛夏般炽热,天空呈现出宁静的蔚蓝,点缀着几朵悠闲的白云,柔和的日光洒在大地上,舒适宜人。微风携着初秋的凉爽,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高锐生靠在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外面等她,远远的看见简然不慌不忙的身影,站直了催促道:“快走两步,别一会儿迟到了。”
“来啦!”简然抬了抬书包,加速跑过去,停在高锐生面前,交给高锐生200块钱。
高锐生:“这是什么?”
简然:“参加二百五机构的认证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