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相有棱有角,又转折角的同时又往里收紧,精致又立体。
知道了他是躺躺猫再看他,看不出一丁点冷感。
在简然的故事里,有他认识的人,也有他不认识的人。
但是以徐陈砚对简然的了解,他觉得,过不了多久,出现在她口中那些陌生人,他全都会认识。
简然说的忘了时间,直到她困到眼皮总是不自觉碰到一起,睁开越来越困难,拿过来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一点。
期间岑惜给她打了两个电话,简然手机关了静音没听到,她低头回了个消息,说在小区楼下,马上回去,让妈妈别担心,但岑惜还是回拨了一个电话给她,确认她真的没事,才嘱咐两句挂了电话。
徐陈砚看她挂了电话还是依依不舍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觉得好玩:“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明天。”
“嗯,好。”简然哑着嗓子,收起手边被她吃完的巧克力纸,收着收着才发现,原本用来道歉的巧克力都被她吃完了。
怪不得,刚才感觉声音都要被巧克力糊住,简然清了清嗓子,满嘴醇甜。
把包装盒丢进垃圾桶,简然挠了挠后脑勺,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但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可能又不太重要吧。
直到徐陈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提醒她:“晚上回去记得把个人信息表交给我。”
简然的脚步停下。
她终于相信,徐陈砚是真的没收到她的信息表,可是,她真的交了啊!
简然问:“只有我一个人的没收到?宝盖头那份收到了?”
徐陈砚点头。
绝对不可能,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简然告诉徐陈砚宝盖头那份是她交的,徐陈砚也有点意外,扛不住简然一会儿双手合十一会儿咬着嘴唇努力思考,徐陈砚跟她一起去了她家。
家里只有岑惜还没睡,开门看见简然身后还有一个男生,这么晚了,岑惜带有警示意味的眼睛在那男生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换完鞋的简然发现身后情况不对,横插到两人中间,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妈妈,你猜他是谁!”
岑惜瞥她。
徐陈砚颔首:“岑阿姨好久不见,我是徐陈砚,原来住在您家楼下,是简然的朋友。”
简然被齁的不行,换完鞋进屋喝水,咕嘟咕嘟一杯水下肚,听见岑惜惊讶的声音:“是躺躺猫吗?”
她嘴唇贴着杯口,唇角不自觉漾开。
之前的那些年,他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孩子从来不叫对方名字,都叫外号,时间久了,连家长都跟着叫他们外号。
那些孩子里,除了自己家的,岑惜最喜欢就是徐陈砚。
一方面是岑惜当时跟徐陈砚妈妈关系好,俩人楼上楼下同户型,房子是一起商量着装修的;另一方面是徐陈砚本身很优秀,没记错的话他六岁的时候偶尔被送去下围棋,八岁就拿了市里的冠军。
那几个孩子,属他最沉稳。与之相对的,是上蹿下跳,小区里的狗看见她都得跑。
因此,当年简然告诉岑惜,她和徐陈砚是好朋友时,岑惜还是挺惊讶的。
知道这男生是徐陈砚后,岑惜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给他找了双拖鞋,顺道问起:“你们又搬回来了?”
“没有。”徐陈砚说,“目前这里只住了我和阿姨,我爸还没退休。”
简然抱着她的粉色小猪杯噔噔噔跑回来,歪着头:“阿姨?”
徐陈砚:“……就是保姆。”
岑惜去洗水果,想招待一下许久不见的徐陈砚,但简然已经等不及了,推着徐陈砚的后背把他带到书房。
简然的手指摁下电脑开关,嘴里念念有词:“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她打开邮箱,给徐陈砚指她昨天发出去的那两封标题为“个人报名表”,一个后缀是高锐生,一个后缀是简然,仰着一张脸,满脸挑衅。
徐陈砚弯腰,从简然手里接过鼠标,他为了看清电脑,人稍微往简然这边靠了一点。
他们忽然离得好近,简然闻到他还夹着潮湿碎发的头发,一股淡淡的清凉气味,像是仲夏夜会出现在梦里的少年味道。
徐陈砚忽然站起来,用修长的食指给她指了下两个“个人报名表”前面的邮箱。
高锐生的那封,她发的是“.com”,她自己的这封,她发的是“,com”。
英文半角符号,逗号下面多出来细细的一道瞥,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简然“诶”了一声,点开垃圾邮件,看见一封系统提示的退回邮件,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
加粗的字体,说明她未读。
简然挠挠脑袋,在自己的头顶胡乱揉了揉。
“七年没见了。”徐陈砚想笑,食指敲了下她揉头发的手,“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那年她把自动铅笔芯写断的题,徐陈砚现在还记得,“5-3=8”,写8的时候她像是拿笔漂移一样用力拐弯,笔芯断进他下眼睑。
简然重新发送邮件,一边打字,一边“嘿嘿”笑了两声:“没办法嘛,英雄本色。”
徐陈砚无奈地呵笑了一声:“夸你呢?”
简然:“嗯嗯,我接受。”
只要简然想,她可以把听到的所有话都理解成正向评价,这倒是她不可多得的一大能力。
这次输入完邮箱后,由徐陈砚亲自检查,确认输入无误后,点击发送。
一秒后,他的手机发出“叮咚”声,表示收到。
时间指向十一点五十,意味着再过九分钟,简然就交不上这个信息表了。
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工学椅上,打了个哈欠,悠哉哉站起来:“走吧。”
徐陈砚:“去哪?”
简然:“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