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殿下灰飞烟灭后,神帝下令剿杀所有魔兵,我们拼尽全力和他们同归于尽……我抱着必死的心和那个神族将领厮杀,我只记得死前他压在了我身上……可能因此逃过了一劫吧。”说完他有些伤感地垂下眼睫:“可他们都死了。”
宁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冷声道:“你愿意从今以后跟着我吗?”
“啊?”枭寒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复仇。”宁樾冷冷丢下两个字。
枭寒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脱口而出:“好!我自小因病被亲人抛弃,魔王殿下收留我给我医好病,还愿意留我在军中,魔王殿下的这份恩情枭寒没齿难忘。”
“神界屠戮我族性命,惨无人道,此仇必报!”
说完他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抚肩朝宁樾行了一个魔族的礼:“殿下有魔王殿下的血统,又于枭寒有救命之恩,枭寒誓死追随殿下。”
宁樾瞥了他一眼:“随我去一趟魔谷。”
枭寒当下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些犹豫道:“殿下,神帝拿了军令,恐怕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恐怕还会被反将一军。”
宁樾轻蔑一笑:“那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季疏浅看着他忽觉有些欣慰,至少千年来枭寒是真的衷心护主,或许这一路走来,宁樾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唯一能说说话的也就枭寒了。
魔气迷眼,她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这片黑气弥漫的山谷,前路狭窄极易隐蔽,果然易守难攻,她在心中默默想着。
要是神帝借着军令指挥此地的魔军出谷,他再在其中伏击,确实是件棘手的事。
宁樾刚往前迈了一步,一道黑色的结界赫然拦住去路,宁樾抬眸看着结界微微皱了皱眉。
枭寒剑眉微微蹙起,他手中折扇一挥,在结界上划出一道裂隙:“可是魔界军民?我是前锋枭寒,神兵已退,可以打开结界了。”
结界内迟迟未传来回应,宁樾抬眸冷眼一瞥,抬掌拍在结界上,结界剧烈地颤了颤:“你们是要自己解了还是我把这结界撕烂?”他冷声道。
枭寒瞥了一眼宁樾,垂下眼睫,看来宁樾虽然堕魔了但还是尚存一丝理智的。他要是强行开了结界,恐怕会伤到结界内的人。
眼前的结界缓缓打开,乌泱泱的魔兵执刀向着他们,一见到他们俩有些面面相觑。
最前面是一些七窍流血的士兵,握着刀刃倒在血泊之中,活生生地用尸体垒起一堵肉墙。
枭寒愣了愣,看向宁樾,宁樾垂眸看向那些士兵们,缓缓抬眸看着为首的将领问道:“魔界百姓呢?”
为首的将领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枭寒看着他道:“殿下有魔界血统,你可以相信我们。”
将领定了定神:“皆在谷内。”他抬手一挥,列阵的士兵有规律的散开,眼前和万花筒一样裂开,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们惊恐地缩在里面。
枭寒见到他们送了一口长气,眼底一片喜色,他侧头看向宁樾:“太好了!大部分魔界百姓们都在此处。”
宁樾没有作声,但是脸色比刚刚好看许多。
为首的将领有些哽咽:“神帝属下刚带着军令前来,我等誓死不从,他打算强开阵法……眼前的这些兄弟们死守法阵……直到大军撤去。”
季疏浅看着他们渐渐红了眼眶,在军中军令是至高无上的号令,但眼前的军士们可以为了百姓誓死不从军令。
其实他们在意的根本不是那象征权力的器物,而是自己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
她想起和宁樾在广陵城时,他极其随意地将那黑玉扳指给了出去,浅浅笑了笑……看来确实也没那么重要。
“只怕神兵们会卷土重来。”枭寒忧心忡忡道。
闻言,宁樾忽然一笑,眼中却并无笑意:“这不就来了吗?”
说话间,空中电闪雷鸣,刺眼亮光穿透魔气。为首之人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袍,身上用金线绣满花纹,头束金冠,别提有多富贵了。
“南海水君?”枭寒看着他愣愣道。
宁樾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宁樾可要祝贺水君高升了,爱女坐上神后之位,想来水君前路坦途啊。”
“你……你……怎么可能?”水君看着宁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不可能,你少装神弄鬼,宁樾都死在审判台上了。”他自圆其说后轻蔑地看着宁樾,毫不看在眼中。
宁樾看着他没说话,却冷冷笑了几声:“是啊,宁樾是死在审判台上了。”
他一抬手,一道黑气冲着水君而去,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上一秒还轻蔑笑着的水君,下一秒头颅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在场气氛凝固了一瞬,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若无其事的宁樾,他闪到神兵阵前,提起水君的头颅,扫视着神兵们。
“你们中有些人,曾经在我麾下吧?”他冷声问道。
神兵都低垂着头不敢作声,这是神界公认的战神,神军中无人不知宁樾的神勇,他们都不敢与他对着干……况且他现在看起来入了魔。
宁樾盯着他们半晌,幽幽道:“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若不愿再效力神界,现在即可解甲走人……仍效力神界者,往日同袍情分今日一刀两断。”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抉择,忽然其中一人高声道:“神帝无能,我愿追随殿下。”说罢他脱下了一身装束,将手中长剑扔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声。
他一解甲,所有人不再犹豫,纷纷喊着:“神帝无能!神帝无能!”无数长剑落地的声音响起。
宁樾看着他们握着玄天的手紧了几分,他转身看着枭寒:“这里交给你,我去神界一趟。”
枭寒吃了一惊:“殿下你要一个人前去?”
宁樾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看着有些踌躇的将领,淡淡道:“名不正言不顺怎么行。”
“对付他们我一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