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心下一喜,主动说要带封遇玄去如厕,封遇玄身体僵硬,直接拒绝:“算了吧,我这心里害怕得紧,有没有夜壶?”
客栈掌柜连连道:“有有有。”
他走进柜台,弯腰从柜子里拖出一个漆黑的夜壶递给封遇玄:“客人请拿好。”
封遇玄抱着夜壶,玄昼拿起油灯朝客栈掌柜轻轻颔首,顶着掌柜阴森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离开回到房间。
封遇玄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玄昼冲他摇摇头,抬手点点额头,封遇玄恍然大悟,颠颠地回了房间。
油灯颇有古怪,放在封遇玄房间终归是不够安全,若是封遇玄出了什么事儿,她可没地方哭。
因此出于对封遇玄的安全考虑,玄昼将油灯拿回了自己房间,吹灭火苗,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密不透光的黑暗之中,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
原本她还想和封遇玄脑内交流,却不想一沾到床就被莫名袭来的困意卷入其中,她甚至来不及提醒封遇玄,意识就沉入了黑暗。
直到天光大亮,玄昼才从混沌中苏醒。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封遇玄紧张兮兮的呼喊:“老祖宗,你醒了吗?”
玄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进来。”
封遇玄应声推门,他一脸愁苦,整个人像是在泥里滚过一圈,狼狈不堪。
玄昼波澜不惊地表情也因封遇玄的装扮碎裂,她错愕地打量封遇玄:“你昨晚做贼去了?”
封遇玄羞愧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一醒来就在乞丐窝里,手里还抓着一个啃了一口的馒头。”
玄昼欲言又止,咋,当乞丐上瘾了?
玄昼打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一件男人的白袍,警告道:“再有下次,你就出去裸奔睡大街。”
封遇玄千恩万谢用唯一干净的一根手指勾着衣服马不停蹄回房间梳洗。
不多时,封遇玄神清气爽与玄昼在包厢汇合。
玄昼尝了一口就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封遇玄,怀念曾经的美味,不知道这根小独苗会不会做饭。
封遇玄也没吃几口就饱了,甚至还打了个饱嗝,玄昼见他吃不下也没多问。
封遇玄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大堆食物,有些肉疼,要知道他当乞丐的时候可吃不到这些东西,现在居然吃不下要丢掉。
玄昼叫来店小二打包,把包好的食物塞给封遇玄,他想了想,决定拿去给小乞丐姐妹俩吃,小孩子还在长身体,能多吃一点是一点。
玄昼没有意见,她跟着他越过矮墙,一路直奔破庙,里面空无一人,就连从不出门的小宝都不在。
封遇玄有些失望,也有些忧心,他安慰自己,说不定是找到出路,去别的地方谋生了,或者是出门了还没回来。
他想了想,把包好的食物放在小宝常坐的石凳上,玄昼倚靠在门外的大树上,见他两手空空出来,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却并不是进城的方向。
封遇玄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跟着,大旱最先断的是水源,随后才是粮食。
目前除了皇城,别的地方几乎都乱套了,只有少数几个城池还在苦苦支撑,河床已经干涸,但封遇玄没忘记副本里还有来自水中的寄生生物。
大旱已经蒸干了河水,那么生活在水中的寄生生物从何而来。
封遇玄只觉得思绪一团乱麻,这个副本的信息很杂,很乱,又毫无逻辑联系。
要想活着出去,必然不可能听系统的话,在这里呆上七年。
他们在城外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尚未干涸的水源,反而被众多难民缠上,追着他们讨水喝,讨食物吃。
封遇玄胆战心惊,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开始有人喝血求生,几乎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有好几道痂。
大多都是母亲心疼孩子,将自己血放给孩子喝。
他们打算回城,却被一帮流民堵住了。
许是对方见他们只有一男一女,都长得细皮嫩肉,以为是什么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公子小姐偷溜出来玩儿。
为首那人身材高大,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右眼横跨鼻梁直到左耳,就像差点被人削掉半个脑袋一样,格外可怖。
跟在他身后的多是一些带着孩子的妇人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年轻男子都蜷缩在一旁观望,没有动作。
玄昼全然没把男人放在心上,她平静地绕开他们,想从另一边过去,刀疤男人冷笑着一挥手,一群人跑过去再次将玄昼拦住。
封遇玄跟在玄昼身后,这群人看上去骨瘦如柴,弱不拉几,就连当了一个多月乞丐的封遇玄都比他们好。
除了刀疤男人,这群人没有一个能打的。
刀疤男人声音粗犷,恶声恶气道:“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吃的、水,通通交出来,否则你们今天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