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这次找我,是又有什么事呢?”
饭后,罗烨等人又一次拜访了松本茂。这老头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但罗烨注意到,这家伙隐隐有些不耐。可能是这些天一直被问话,问得有些烦了。
“嗯,确实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要来向松本老爷您询问。”罗烨停顿片刻,故意道,“这件事关系到幽魂本身,百鬼夜行将近,我希望松本老爷能如实相告。”
松本茂轻哼一声:“能告诉大人们的事,在下已经都告诉了。恕我愚昧,实在是想不出,大人们还需要我交代些什么。”
看松本茂这样子,倒是有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味道。既然如此,罗烨也不准备跟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在当年与菖蒲夫人结婚之前,松本老爷还有没有其他的感情史?”
“你可曾……同哪位女子,花前月下,私定终身?”
松本茂怒目圆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声音也忍不住拔高:“芦屋大人,您在说些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虽然他说自己“听不懂”,但种种行为,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他如此大的反应,反而让罗烨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笃定。
“松本老爷,我也就不瞒您了。其实这几日晚上,我们总能看见一位素衣女子在庭院中徘徊。她口中念着哀怨的诗句,似乎是曾对爱情失望。”罗烨话锋一转,“不过,这位女子并未伤害任何人,她身上的服饰,也不是十七年前幽魂所穿的白无垢。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道场中其实并不是只有一只幽灵。”
“除了念诗的素衣女子之外,真正害人的,是十七年的白无垢。而那位素衣女子……据我们猜测,她是您那位四年前去世的发妻——菖蒲夫人。”
松本茂喉咙微动:“……这不可能,这道场里的鬼应当只有一只才对,菖蒲她是不会……”
“可事实就是如此。”罗烨无情打断了松本茂的话,“坦白跟您讲吧,我们队伍里的——迟子小姐,曾直面过那只害人的厉鬼,而夜晚游荡的那素衣女子她自然也是见过的。她可以保证,这两只幽魂,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其实罗烨也并不能确定素衣女子就是菖蒲,可这时候如果不把事情咬死逼松本茂一下,他肯定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可能!菖蒲她应当早就成佛了才是!”松本茂脸色铁青,双拳不自觉攥紧,整个人都紧绷着,从牙缝中堪堪挤出几个字,“若她没有成佛……若她还在道场……为何这四年来,她始终不曾见我?”
听到这话,罗烨却是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松本茂在乎的居然是这个。
想到这里,罗烨唇角也忍不住挂上一抹讥讽的笑意:“松本老爷还是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愧对菖蒲夫人的事情吧?我们从千织小姐那里得知了菖蒲夫人的遗言,她说,她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嫁给了你。”
松本茂身子一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莫迟迟也在一旁嘟囔:“菖蒲夫人去世十日后便另娶新妇……要是我老公这么对我,我死了就算没去投胎也不会见他的。”
松本茂显然也是听到了莫迟迟的碎碎念,一瞬间脸红脖子粗,直接恼羞成怒:
“我请你们来,是为了退治鬼怪,不是让你们对我的私生活问东问西的!”
“可如果我说,松本老爷您的私生活,事关退治鬼怪呢?”面对暴怒的松本茂,罗烨分毫不退,“松本老爷,你不曾忘记十七年前出现在道场的白无垢女子吧?我们推断,那个女子才是导致道场中桩桩悲剧的罪魁祸首。”
“那个女子,似乎很年轻呢。”罗烨声音幽幽,“她去世时,大抵年纪也是不大的。甚至,她身上还穿着女子出嫁时穿的白无垢……她是深爱着某个人吗?她被某个人辜负过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罗烨问话时,双眼死死盯着松本茂,似乎想要把他洞穿。
“松本老爷,您的女儿评价你时,用了‘风流’一词。所以我斗胆猜测,在菖蒲夫人之前,你一定曾爱过某人。这个人,她叫什么名字呢?”罗烨停住一瞬,终于给了松本茂最后一击。
“你是负过哪个女子,所以一直羞于提起对方的名字吗?”
“你给我闭嘴!”松本茂大吼一声,似乎整间房子都颤了一颤,他不再跪坐于榻榻米上,而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罗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