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赶紧拦住朱思:“四叔,谣言止于智者。我这名声还是想要一要的。”
朱思闻言笑而不答,同顾文渊道:“你若是好奇,问你二姐姐就是。”
顾文渊看向安宁,安宁果断堵住了他的话:“不许问!”
这件事情顾林书为了女儿着意按下,并没有传播开来。但这么大的事情,宫里不可能不知晓。
安宁朝着朱思侧了侧身子,压低声音开口:“你不知道少布那个人,最是残暴好色。我若不想法子闹上一闹,太后和皇上当真把我送去和亲,我岂不是坠入了十八层地狱?”
朱思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大可请你父亲上折子,若太后和皇上知晓少布的为人,怎么会将你送去和亲?”
安宁摇头:“外面对少布全是一片赞赏之言,就算是太后和皇上开明,也架不住金帐王庭刻意粉饰。这些事儿,若不是我就生活在开阳同他相识,我也不知不是?在宫里看来,指不定这是桩极好的婚事。我父亲若是上折子,一来一回拖上几个月,怕是指婚的旨意早就下来了,我赌不起。”
朱思若有所思,没有再多言。
几人看完了戏出来,朱思在门口同他们三姐弟告别:“我在府上住了小半月,如今母亲召唤得回王府,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顾文渊不舍他:“四叔,你得空早些回来,我还等你一起进学。”
朱思点头,转而看向安宁:“我走了,告辞。”他又向着顾珂柔拱手为礼,三姐弟一起向他回礼,目送他上了马车离开。
朱思在的时候还不觉得,他这一走,旁边钟书苑一下冷寂了下来。夜里安宁提着灯笼走到鱼池边,只见花窗那边黑漆漆一片,再无他在时透过来的橘色灯火。夜风吹过,高高的竹林沙沙作响,更显冷清。
接下来几天又下了几场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渐渐地冷了起来。天气渐冷,院子里的秋海棠却开得十分红火,火红的海棠花成片盛开,远远看去鲜艳灿烂。
时逢十五,苏婉仪要去隋明寺烧香祈福,带了儿女和安宁同行。
昨夜又下了一场秋雨,这些天接连的雨水将万物沾染的尘土冲刷得干干净净,连空气也格外的清新。隋明寺的秋海棠极富盛名,正是盛开时节,漫山遍野红如火霞。雨后初晴,不少人赶着在这日或来上香,或来赏花,山门处人潮涌涌,十分热闹。
长乐候夫人也带了儿女前来,苏婉仪和江俪上过香相携去了寮房喝茶休息,放了孩子们出去玩。顾珂柔、顾安宁、顾文渊、段承远和段妮一商量,决定去后山逛逛。
隋明寺后山有一处瀑布,所以游人也不少。后山一路都是上行,段妮走了时间不长就喊累,嚷嚷着要寻个地方休息,正好前方有一处凉亭,几人就去了那里歇脚。
后山松柏苍翠,林间不时有鸟儿空灵地鸣叫,十分幽静。很远地地方隐约传来哗哗的声音,那是瀑布飞流而下的声响。
几人正坐着,从上面下来一行人。当先是几个带刀侍卫,簇拥着中间一名穿着月白色长袍地男子,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做内侍打扮的公公。亭里几人见状纷纷起身,来人也看见了亭子里的几人,同段承远道:“小承远,你这是和家里人出来玩?”
段承远恭恭敬敬的行礼:“二叔。”
段妮也跟着福身行礼,脆生生道:“二叔。”
段承远扭头同顾家三姐弟介绍:“这是路王府的世子,论辈份咱们要叫一声二叔。”
顾家三姐弟纷纷行礼叫人。段承远同朱二道:“这是我的表哥表姐们,太师家的。”
原来是朱思的二哥。朱二微笑向众人点头,顾文渊看了眼朱二身后:“二叔,四叔没有同你一起出来么?”
“四弟?你同他相熟?”朱二笑道,“他尚在漳南没有回京,要回来还要过些日子。”
顾文渊一怔,待要再开口,安宁和顾珂柔一起按住了他。朱二同几人寒暄了几句便下了山,顾文渊这才得空同自己的两个姐姐道:“你们为何不让我说话?前几日四叔还在我们那住着呢,怎么就去了漳南?”
“你是不是傻?”安宁瞪了他一眼,“四叔既然要隐瞒行踪,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愣头愣脑地这般说破,岂不是给他增添麻烦?”
顾文渊后知后觉,挠了挠后脑勺,哦了一声:“也对,是我唐突了。”
顾珂柔看向段家兄妹:“我弟弟犯傻,方才说的话,你们不要说出去,省得给朱四叔增加麻烦。”
段承远应下:“我们知道。”他转而又道,“四叔年前就出发去了漳南,什么时候偷偷回的京?”
顾文渊奇道:“年前就去了漳南?他时常来我家小住同祖父进学,一直在京城才是啊!”
“进学?”段承远笑道,“四叔从军,大老粗一个,最不耐烦读书习字,什么时候收敛性子跟着太师进学了?”
他话说到这里,顾家姐妹两聪明绝顶,面色皆是微微一变,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有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