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水稻已开始连夜收割。但人手略有不足,恐怕需要另行购置一些。”太保恭敬地回答道。
买卖人口?是了,如今是奴隶社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具有现代思想的秦淮婧听到“买卖”这个词眼,却是下意识的排斥不喜。不过因为没有见到真实的场面,秦淮婧最多是对奴隶们表示同情,暂且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为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秦淮婧抿抿唇不再关注秦昭年那边,继续手下的创作大业。
秦昭年颔首,同意道:“那便不再耽搁了,等我们途经奴隶市场时,便进入采买。”
太保恭敬应声后,秦昭年便起身缓步走到秦淮婧面前,轻声问道:“今今在忙什么呢?”
“公女小孩子心性贪玩,拿着笔墨在乱画呢。”中年内侍抢先答道,言语间还有一丝丝刻意表现出来的宠溺意味。
秦昭年撇了这人一眼,淡淡警告道:“公女的事情,不要妄自揣测。”
“是。”中年内侍惶恐低头,刚才的确是他逾矩了。不过他刚才说的话也没错,秦淮婧本来就是小孩子在乱涂乱画嘛。
秦淮婧没太注意这边的动静,手中笔不停歇,口中回应:“太子哥哥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好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现在秦淮婧却是若有其事的回答,倒是让秦昭年和太保两人心生好奇。
反正也不过片刻功夫,等就等了,于是几人便都围在秦淮婧的小书案旁,静待结果。
即将功成之际,秦淮婧忽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系统,我突然的表现的和之前不一样,不会被人当妖邪打死啊?”
系统语气自豪:“宿主安心啦,你如今的身份是系统直接创造的。宿主之后的所有异常行为,全都会被系统自动合理化的。”
“呼——”有了系统的保重,秦淮婧也放下心,她搁下笔墨,长出一口气,然后将绢帛递给秦昭年,笑道:“大功告成!”
秦昭年接过绢帛细看,太保也自觉凑上前来,中年内侍则是不好奇这些,默默的收拾着桌案上的东西。
那二人凝视着绢帛上的图绘,虽略有所悟,倒是心中还是有些迷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不解。随后,二人将目光转向秦淮婧,期待她的解释。
秦淮婧接过绢帛,指图绘解说道:“这个是桌、椅和板凳,是用来平日里坐的。有这样一套工具,我们平时就不用跪坐了。
而且跪坐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太子哥哥还年轻尚且不知其的危害,但太保大人肯定已经深有体会。”
听此,秦昭年神情微顿,眸中划过一抹暗色,随即又若无其事的也看向了太保。中年内侍听了解释,同样下意识抬头。
被三双大眼睛盯着瞧的太保点头,肯定了秦淮婧的说法:“的确如此,这年纪大了跪坐一久,就感觉腰酸腿疼,严重一点的甚至不能起行。”
秦淮婧说话说全,并不含糊:“跪坐会导致腿部血液循环不畅,时间久了还会对腿部的神经造成压迫,所以腿疼是肯定的。
而有了桌椅,就可以很好的避免因跪坐而产生的一系列危害健康的问题了!”
秦淮婧说完后,秦昭年就像是一个普通孩子的家长,当即赞叹道:“今今真是奇思妙想,如此一来也不失为一件利民之物,待会儿太子哥哥就差遣木匠过来,把这桌椅板凳都打造出来。”
话毕,秦昭年说做就做,对于孩子的成长可谓是片刻不敢耽搁,当即就叫了中年内侍上前,将秦淮婧手中的绢帛交付出去,还仔细叮嘱了一番。
中年内侍也心生诧异,原来这公女的确不失在乱涂乱画啊!而且听公女一说,她画的东西好像还对人体有益。
唉,这宫里的孩子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呢,终究是他狭隘了,也幸好自己谨慎,没把心中的情绪表现出来。中年内侍心下庆幸的想到,随即听从秦昭年的吩咐,去打造桌椅去了。
太保站在一旁,同样也连连夸奖:“公女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聪明才智,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就是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福气,可以享受到公女设计出来的东西了?”
“当然可以啦!我已经在绢帛上注明尺寸换算的方法了,大人可以让下人抄录一份带回家中,自行制作。”秦淮婧收到二连三一顿彩虹屁,心里不由得飘飘然起来,“等到宫中安排妥当,父王和太子哥哥就可以将板凳桌椅推广到民间了。”
“公女大善,心系黎庶,实乃我夏国之幸!”太保感慨而言。
“没错,今今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公女。”言及此,秦昭年将秦淮婧抱起,“走吧,公女,也该跟哥哥一同出宫了!”
见此情景,原本捋须含笑的太保脸色骤变,急声劝阻:“太子殿下,切莫如此……”
“今今年幼,孤还是抱得起的。”秦昭年淡淡回复。
秦淮婧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太保如此紧张,便暗中询问:“系统,太子哥哥是有身体不好吗?太保他怎么会如此担忧?”
系统了然回复道:“你太子哥哥天生体弱,吃了好些名贵药材才勉强长至今日。你别看他如今表面云淡风轻,端的是如玉君子之态,实际上内里虚弱难支,有早逝之兆。”
听及此,秦淮婧立刻就被吓住了,也不敢胡乱挣扎,只是抱着秦昭年的手霎时软了下来,慌乱出声:“太子哥哥,你快放我下来吧,今今要自己走。”
秦昭年稳稳抱着怀中的小人,步履稳健地走出宫门。他将秦淮婧轻轻安放在马车之上,无奈又温柔地抚摸着秦淮婧的头:“人小鬼大,怎的听风就是雨?今今放心,哥哥的身体早已养好,不会出事的。”
秦淮婧半信半疑,私下里继续追问:“系统,夏国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太子哥哥这副病弱之态,怎么可能坐上储君之位?”
系统对夏国之事了如指掌,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大概八十年前,夏国发生动乱,秦氏一族死伤无数,到最后仅剩下如今这一支血脉。此后秦氏后人世代身体有恙,寿命更是一代短过一代,子嗣也是愈发艰难。
当今夏公,也就是你的父王,如今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十多年来就得了秦昭年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立他为储君?”
听系统说完后,秦淮婧眸光闪烁,心中疑云顿生。系统说的“就得了秦昭年一个儿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只得了秦昭年一个男嗣?还是只有秦昭年一个亲生骨肉……
且听系统说到夏国动乱之后,秦氏一族世代身体欠安。秦淮婧以现代思维推测,这秦氏族人恐不是生了什么家族性的遗传疾病?
但为什么她这具身体没有反应,她这蹦蹦跳跳的也不曾感到难受?还是说她来的时间尚短,还没有体会到?
秦淮婧心中疑惑,便直接询问了,而系统的也不含糊,直接甩给了秦淮婧一个惊天大雷:“你本来就不是夏公的亲生之子,身体自然正常无虞。”
“今今在想什么?可要吃一块蜜饯?”秦昭年出门前刻意带着些御膳房做的蜜饯,这是秦淮婧喜欢吃的东西。
秦淮婧回神,跟系统交代了一句回宫再说后,就笑着接过一小块蜜饯,随即开口:“太子哥哥也吃,好甜的!”
秦昭年笑容满面,同样送了一块进入口中:“确实很甜。”
望着眼前这粉雕玉琢、乖巧伶俐的小人儿,秦昭年心中满是怜爱。他虽早已得知秦淮婧并非自己的亲妹妹,但却真的很喜欢她。
然而,那件事情却始终镌刻在他的心头,令他愧疚不安。秦昭年垂下眼帘,他们秦氏族人终究对她亏欠太多,唯有加倍宠爱,方能稍稍弥补。
秦昭年想到之前秦淮婧的举动,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日子,想来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