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几天下来她洋洋洒洒写完了八首歌,凑够一张专辑。
为了告诉粉丝这个好消息,她自弹自唱录了一段分享各个社交平台。
她以为自己足够洒脱,每天吃美食,探索辽阔静谧的旷景,遇到任何有趣的事物如旧分享给朋友,在在评论区跟大家嘻嘻哈哈。
但当她看到那种国内IP的无名小号,发‘你怎么还不回去’的评论,她总是不自觉代入某个人的语气。
每每这种时候,都有个声音提醒着她:不是你选择留下,而是你被独自遗留下来了。
然后她想要把自己冰封于此的心思一次次戳破。
她的确不愿意离开。
因为她觉得,只要她还留在这里,好的,坏的,都不会消失。
……
星桥过着比以前更加阴间的作息,对外界任何消息都滞后。
比如,她再也没接上家里的电话。
她在N国多待了足足一星期,直到过完和之前那一星期完全对等的时间,美好与残酷全冷却下来,她才终于觉得可以回去了。
回到那个没有林青樾、她原本的位置。
于是独行的第八天,买了张火车票,从雪国回到繁华的Y国城市。
她惯来纵情任性,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感受。
这段日子不知道忽略了多少人和事。
所以当她回到Y国的住所,见到门口垫着纸坐在行李箱,贵气而落魄的亲妈和周姨,她完全怔住了。
“你们怎么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
母女俩异口同声。
星桥脸上震惊不像装的。
夏云心气得捶胸顿足,指着她没好气地骂:“打你电话八百遍,不晓得接,微信不回,你想要吓死谁!”
“我不就是去了趟旅游嘛……”
星桥处于状况外,降下行李箱杆子,拿出钥匙开门:“而且我不是说了嘛,我要好好感受大自然,远离手机。”
夏云心一把攥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径直往外面走。
周姨重新提起她行李箱杆子跟在身后。
星桥被带得不知所措:“去哪啊?”
“家里出事了!你还恣意淡定!”
夏云心吼得她虎躯一震。
这一愣,被两个人赶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到底出什么事了?!”问了一路,星桥问烦了,不顾形象在登机口扬声讲话。
哪想到夏云心由紧张变成悲伤,哭哭啼啼的:“你爸他……他快不行了。”
这个消息炸得星桥方寸大乱,不自觉加快登机速度,就这样跟着她们回了国。
同样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星桥提心吊胆根本没睡好,下了飞机,她后知后觉不妥——她们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回家。
星桥狐疑打量旁边恢复了贵妇模样的夏云心:“不是立刻回去看爸么?”
夏云心吩咐司机快开车,随后才回答她:“桥桥,咱们现在就是去救他,你乖啊。”
星桥将信将疑。
然后被带到美容店,她才彻底醒悟,这彻头彻尾是个骗局。
“给我化妆干嘛!”
“夏云心你又在憋什么坏屁!”
夏云心没空管叭叭的小嘴,在另一个化妆间换上礼服套装。
再次出现,露出真实面目:“你别问了哈。我前前后后给你说多少遍你都不听,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妆造师几双手同时忙活,很快把星桥打扮成妖娆瑰艳的花。
救人需要穿低领短裙和恨天高?
星桥懂了:“你要把我卖了。”
“没错。”夏云心居然不否认:“你再没心没肺,也不能看着咱们全家死,对吧?”
当妈的自然了解孩子,星桥性子看着很傲,其实她很容易心软。
夏云心说:“你爸出事是真的,因为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推了他这个最高责任人出来担责。现在舆论对我们很不利,咱们需要业内最有话语权的人帮忙说句话,你能理解吧?”
这话说得星桥晕头转向:“所以要我见谁?”
夏云心:“近几年跃上高新区的一位新贵,她们家可是医药界的旗手。你爸跟那家人有点交情,你就见个面,当交朋友。”
星桥听得一脸菜色。
夏云叨叨絮絮,夸那位新上任的CEO年轻有为,经济动荡的这几年她还能抓准时机,一跃上云端。
星桥有些刻板印象,觉得有这种能力的人是男的。
被骗回来就算了,要她打扮成那么好看去相亲,她气得从椅子站起来。
“妈!我不喜欢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知道,没忘!”夏云心把她按回去坐下:“林总是女的!”
“什么?”
女的……姓林。
星桥心脏又是一顿。
尽管国内林是大姓,遍地都是林总,可她偏偏想到那个人。
“女的,干嘛不让我哥去?”
星桥在试探一种可能性。
夏云心呵了声:“你以为他不想啊?是人家林总指名道姓要你去。”
星桥的心沉入冰水,却止不住荒唐的猜想发酵。
她舌头打着磕绊,问出心中疑惑:“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
高新区,玫瑰酒庄,穿着深色西装的宋助身姿板正,推门进入独立化妆间,对闭目养神的女人说:
“林总,院长夫人回复了,她们正在路上。”
倒映在化妆镜的女人睁开狭长的凤眸,笑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