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银光鳞次栉比,江淼足尖轻点,轻轻摇动秋千椅,听岑舟用温润的嗓音说着两周前那件事的结局。
杨笙被判刑两年,摄像头后面的人被判五年,而岑舷因为证据不足和国籍原因,无法追究。
感受到椅子停止晃动,岑舟的小指微动,垂眸继续道:“家里人都清楚跟他脱不了干系,他被剥夺了云飞药业的管理权,放逐去了国外,由专人看管。”
岑舟省去了岑舷在老宅大闹一场的事。
岑舷指着他,双目猩红地控诉不公平,“警察都定不了我的罪,凭什么他说什么你们都信?我手底下那么多人,又有那么事要处理,还能一天到晚都盯着杨笙不成?”
他又把脸转向奶奶,指着自己的心口,“奶奶,我也是你的孙子啊,小时候你给我念的古文,那些兄友弟恭,谦和良善,我都记得的。”
岑奶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将头扭开了。
岑舷大笑起来,怨毒地盯着岑舟。
怎么能让他不恨呢,他比他们两兄弟都大,岑航记事前,家里祭祖等一切事宜都是他站在前面。
要说是岑航他也认了,岑舟凭什么?他凭什么那么好命,凭什么同为候补,他爸就没那么好运,不然现在每年名正言顺站在前面的就是他岑舷了。
岑舟没理会,只是云淡风轻地对脸色铁青的二叔问了一句,“小艨什么时候毕业?”
岑二叔的眉目登时舒展了些,不等他开口,岑舷先嗤笑道:“给那么一个只会哭的废物你们也放心?”
他怒目呵斥道:“岑舷,怎么说你妹妹呢?!”
岑奶奶最先受够这场闹剧,扶着头起身走了,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背对众人说:“毕竟也是喊了二十多年的哥哥……”
说完,岑舟静静地等着江淼的回复,一秒又一秒,时间被沉默和黑夜无限拉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她令人安心的声音,“你能帮我给杨笙带两句话吗?”
江淼对杨笙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肯定是感激,感激她没有把那脏东西注射进她的身体里。
另一方面,想起杨笙的审讯供词,她又禁不住想,如果岑舷没有要放弃她的想法,她会不会照做。
正如她到现在都没办法分清葛薇龙堕落为高级暗娼的结局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还是环境,她也没办法真正看清楚杨笙。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结果是,杨笙放过了她。
她想跟她说的也很简单,没去扩想,只是单纯地道谢,以及回答杨笙的话。
“婚姻与家庭是赫拉的权柄。”
岑舟跟着复述了一遍,转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江淼又摇起了秋千椅,“赫拉不停地迫害丈夫的情人和私生子,或许更多的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权柄。”
而对于那句有关幸运的话,江淼回答不了,无论什么回答都容易显得傲慢。
思及此,她不禁问起岑舟,“你觉得你自己幸运吗?岑舟。”
岑舟拉过她的手,学着她不久前跟他比手的样子,用他的掌心合上她的,“山外有山,身后也有山,脚下也是山。”
他又用手指插进江淼指间的缝隙,十指交握,笑着看着她说:“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九月中旬的A市已经摆脱七八月份的高温,早晚更是凉飕飕的,不会有粘腻感,只有丝丝入扣的温暖感。
这份感觉成了下雪以外,今年第二个让江淼期待起冬天的原因。
晚上坐在床上,江淼一边用平板玩游戏,一边用手机跟纪云瑶汇报最新情况。
摇啊摇:【……】
江淼回了一个摊手的表情包。
纪云瑶回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过了几分钟后才问她:【那你现在是在编辑官宣文案?】
江淼又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如实回道:【没】
【他那边呢?】
江淼回想了一下,又点进朋友圈里速刷了一下,【没】
也幸好他没发,不然她铁定得纠结闹心一番。
【上一次我就想问了,考虑到上次那不太正式就没问,没想到你们是真的都没那个想法】
江淼客观道:【我觉得没必要,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纪云瑶也没再多说什么,前面也只是惊讶,现下想明白了,江淼是觉得还不够稳定,没到时候。
她本来就不喜欢发朋友圈,万一两个月后就分了,官宣和分手两条朋友圈估计得挨在一起。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纪云瑶不禁感到好笑,兀自找茬犯贱:【你爸妈也知道?】
【你觉得呢?(挖鼻孔)】
冬天还远,但秋天已然悄悄到临,又过去两周,学校里的银杏叶边也偷偷染上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