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道上来往的车辆很少,明黄的路灯璀璨夺目。男人开一辆低调的道奇阿尔法,路上跟付西漫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姓陈,单名一个执,执行的执,才搬过来还没一个月。”
一个月还是太短,难怪一梯两户的楼层里,付西漫从来没有见过陈执。
“付西漫。”付西漫和陈执交换了自己的名字。
陈执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很多人都这么夸过,付西漫习以为常:“嗯。”
到中心医院还有十多分钟车程,付西漫收回了流连在车窗外的视线,庆州以夜景梦幻迷人闻名全国,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依旧是怎么都看不腻。
百无聊赖,气氛平静。她开始和陈执闲聊:“你的猫……叫三三?一二三的那个三吗?”
“对,”陈执点头,“三三一岁多了,平时在家里就很调皮,我也没想到这次它能窜到你家里去,还是精力太充沛了。”
付西漫也觉得好笑:“我当时在睡觉,我以为家里进贼了,然后才看清是只猫。”
“哈哈,那三三一定是吓到你了,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它。”
“怎么教育?”付西漫好奇道。
陈执一本正经:“断了它的小鱼干和鸡胸肉零食,这样它就会知道今晚做的事是错的。”
他口吻认真,倒真有几分教育自家不听话小孩的严肃家长样子。
付西漫没有养过宠物,但知道很多养宠物的人是把宠物当成孩子一样对待的,她又问陈执:“猫它真的会懂吗?就是当你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它的时候,它会明白说你是在告诉它下次不能这样做了吗。”
“会的,”陈执侧目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补充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小猫小狗啊,养的时间久了,几乎都会明白主人的心思。”
聊天中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一眨眼到了医院,挂号交费。付西漫向医生说明被咬伤的情况,医生揭掉了她手腕上的创可贴,对伤口再次清洗消毒,然后给她打了阻断疫苗。
没有拖泥带水,整个过程都很快,不出二十分钟他们就走出了医院大楼。陈执到车库里去开车,夜风吹得皮肤很凉,付西漫深吸了两口气,将脖子缩进大衣领子里。
陈执把车子开到付西漫面前,降下车窗,他忽然提议道:“要不我请你吃个宵夜?就当是赔礼了,今天的事是我没看管好自己的猫,这大半夜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他神情诚恳,又带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很怕付西漫会拒绝。
其实陈执已经很负责任,不需要再做别的付西漫也相信他道歉的诚心。
但他还是看着一动不动的付西漫,眼神很深又亮,仿佛无比期待她能点头同意,好让他的愧疚之心得以化解。
“可以让我定地点吗?”过了一会儿,付西漫问。
陈执松了口气,释然一笑:“当然。”
付西漫定的宵夜地点在美食一条街的深夜大排档,主营烤串海鲜。店里环境不太好,昏暗的光线,脏兮兮泛着可疑油渍的桌面,和旁边包房时不时传来的男人们聚众打牌划拳声。
陈执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说:“看不出来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吃宵夜。”
“为什么?”
“感觉吧,”陈执说,“你长了一张,看起来不太好接近的脸,我以为你会要求很高的。”
付西漫笑了:“我要求不高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听起来你还有点失落?”
“那倒没有,”陈执把菜单递给付西漫,“想吃什么随意点,不要客气。”
“你放心吧,我这个人最学不会的事就是客气。”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会,在喧闹嘈杂的环境下,跟一个因为意外而产生交集的陌生人吃烤串喝冷饮,付西漫前所未有地放松自在,放下冷漠的外表,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陈执本以为付西漫性格是高冷的,不会习惯这样接地气的环境,没想到她却饶有兴致,毫不在意形象地大把撸串,吃得一嘴都是亮晶晶的油也不在乎。
一个外表和行为完全不搭边的漂亮女人。
有这样的邻居就在隔壁,陈执心想,可能在庆州的日子也不会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