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生解开绳索,他尝试划桨渡河,但因太重而无能为力,未免翻船,只得任船顺流而下,他于是开始着急下一个难题,这河会经过皇城瑶华宫苑林……
萧寅来到围场,稍候片刻后就有人自围场出来向他汇报:“找不见狼,河边少了一条船。”
萧寅当下又是惊讶,他以为席墨生会进林子救狼,没想席墨生这人也太狼!
“大人,还放不放尸体?”
萧儒的计策是以狼群攻击无辜百姓为由而杀之,此计已不可行,但席墨生聪明反被聪明误,竟制造了一个更为充分的理由把狼群屠杀殆尽。
“到宫外待命。”萧寅下令。
皇城斋宫,刘燕文给赵珩送来一个锦盒,赵珩看了盒中物品,点点头,“都出去吧。”
“陛下。”刘燕文谨慎措辞:“今日午后行程是否取消?”
赵珩本会在今日午后携皇子们拜会太后。
“朕会去。”赵珩瞪刘燕文,“朕不在之时,有任何人来骚扰安定王,朕第一个便找你问罪。”
“是陛下……”刘燕文退下。
斋宫内四下无人,静谧如世外。
赵珩捧着锦盒到顾依睡的暖阁,顾依正趴伏榻上熟睡,为便于换药,他身上仅盖一层薄被。
这几日,太后都是在赵珩上朝之时派人来施行家法惩戒,笞三十、跪一时辰,一日没有落下。
赵珩把锦盒轻放,小心地掀开被子察看,顾依背部裹着干净的纱,都是自王家庄药铺大量购入的药纱,药味不刺鼻,反而还有一股怡人青草香,太医说顾依对刑伤的治疗几乎是没有反应,想是王家庄的药纱有极好的止痛疗效。
赵珩往下察看,见一布满棱子的臀腿,还有贴着膏药的双膝,目测亦是浮肿,这般伤势对顾依而言必定是不足挂齿,可赵珩看在眼里还是心酸。
顾依的脚趾都裹纱,太医说指甲盖需余月余才能长齐。
“该有多疼?”赵珩轻轻握着顾依脚踝。
顾依身子忽地颤动。
“趴着别动。”赵珩说。
被子下的人蠕了蠕,低低的嗓音有那么些惺忪的余韵,“皇兄,请恕依儿不能给您跪安。”
“嗯,皇兄原谅你。”赵珩微笑,坐进床边藤椅,打开那只锦盒。
“朕已叫靳克正去把你当掉的东西都赎回来,你不用害怕,朕没有怪你,你是做了该做的事。”赵珩从盒子拿出一枚新的血玉板指,这枚的血色纹路更鲜艳,像有生命的脏器。
“这里还有一块,你喜欢哪个?。”赵珩放下手中那枚,再拿起另一枚,那枚的成色更夺目。
“陛下,臣不……”
“选一个,朕没说要给你,只要知道你的喜好。”赵珩把两枚板指都放到顾依枕边。
顾依抿唇,观察了一会儿两枚价值连城的板指,选了成色较淡的一个。
“好。”赵珩拿起顾依所选,戴上自己拇指,另一个则戴到了顾依手上。
“陛下!臣不能要……”顾依不敢把手缩回来,只能惶恐地看皇上。
“你是朕唯一的兄弟。”赵珩温柔地拉出顾依整只手臂,压住肘弯那块烙印。
“依儿,你可还记得朕去年在此斋戒。”
“臣记得。”
‘祀亡人’,当时皇上这么说。
赵珩从怀里拿出一枚发簪,那发簪锈迹斑斑,还很是残破。
顾依想起这枚簪子,他去年被皇上罚在斋宫反省时,发现这枚发簪掉在香炉后,他以为是后宫哪位妃嫔所遗落。
赵珩将那簪子靠近顾依手臂,簪子顶端有明显的断痕,那断痕和顾依臂上的烙印准确衔接。
完整的凤鸟显现。
“依儿。”赵珩垂目,“你是朕唯一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