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张嘴,答不上话。
顾叁接着说:“大哥若不跟我们回去,大嫂会罚我们没饭吃。”
顾依蹙眉,可能吗?王药有那么生气?
虽然不相信王药会罚弟弟,但弟弟们都这么说了,顾依别无他法,顺从地跟着弟弟们回到王家庄。
王药站在王家庄大门内等,顾依见到人就心虚,低头揉着后脖颈,走到王药身前,他想搂一下夫人,夫人先他一步动手,抬手到他耳边掐他耳根,当着他一群弟弟的面。
“谁说你可以下床?”王药不是轻轻捏,他手臂一转,把顾依耳朵转了半圈。
“嘶——”顾依没有心理准备,痛得叫出声,王夫人立即跑来劝:“药儿你别这样!哎!你要捏疼我依儿吗?”
顾依愣了下,王夫人这声亲密的称呼,令他害羞之余还有些暖。
“做什么呐!人是伤患,快点放手。”王老爷后到来劝,劝过了就凑顾依身旁,抓顾依手腕把脉,关心着问:“孩子啊,上哪儿去啦?你是不是用轻功啦?唉呀,不好哒,你看你,气又不太顺了。”
王药松开顾依耳朵,哼了哼鼻,说:“爹,娘,你们这么嘘寒问暖,他只会变本加厉。”说着他就瞪顾依,顾依吓得撇开脸去。
“跟我回房,你不跟上来,我拿鞭子抽你!”王药转身迈开步子就走。
顾依垂下头,揉着发烫的耳朵快步跟到王药身后。
“走慢点,别弄疼自己。”王药斜着眼回看,放慢了脚步。
顾依凑上前去,五指扣着王药掌心握,嘴唇几乎碰到王药脸庞,压低声哄:“夫人别气,我明天给你买好吃的。”
“你明天还要偷跑?”
意识到说错了话,顾依赶紧赔笑,“我让弟弟买。”
这时已回到房间,王药把门关上,带着顾依来到床边,他替顾依解开外衣,脱去鞋袜,再垫高棉被,指示顾依趴在床上。
顾依觉得就是例行的伤势检查,便乖乖听话,他把上身靠在棉被,放松着任王药触摸伤处。
王药仔细检查了会儿顾依的伤,庆幸着是没有恶化,但静养仍是必需,可顾依这人偏偏不安生,就爱往外跑。
非正正妻纲不可。
王药走到床尾,拿起床上藏好的一把木制镇尺,他先握着顾依脚踝,由于他偶尔会用指压给顾依按摩脚底穴位,舒缓淤塞的经络,顾依便没有别的反应。
趁顾依没有防备,王药冷不防就用镇尺照着顾依脚底板打下去,镇尺啪一声砸在足弓处,用力不轻。
顾依好歹是个武人,没那么容易疼,他回头看王药,尝试缩脚,可王药紧抓那脚踝不放,晃着手中镇尺说:“你以为你可以用几次甜言蜜语来唬我原谅你?”
“呃……”顾依张口结舌。
王药眼一眯,心一横,镇尺再用力挥,顾依粗糙的脚底板挨了两下打都看不出变化,可那疼痛显然已经传达,否则这倔犟的脚踝不会又想抽离。
“你跑出去有一个半时辰,半个时辰我不和你计较,我现在要罚你一脚板打一百下,你知不知错?认不认罚?”王药把镇尺抵在顾依脚板上,等着顾依答话。
顾依抽脚,王药手起尺落又打一下,“这三下都不算。”他提醒。
“夫人,你听我解释,我就是担心皇上安危,所以……”
啪!啪!啪!王药连打三下,那脚底板终于泛起红印子,顾依叫了声疼。
“你还多言那些有的没的,我就接着打,但是都不算数。”王药再置好镇尺,严厉地重复问:“知不知错?认不认罚?”
顾依把头埋进棉被,王药听他发出一声不甘愿的哼唧,便即扬起尺子,顾依察觉到动静,连忙抬起头说:“知错!我知错,也认罚,对不起……夫人。”
顾依每乖巧一次,王药就会心软,可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相公有多可爱的一面,就有多可恶的一面,不打不行!
“你听好,未来一周,你要是下床没有我的允许,就翻倍罚,废了你这对脚底板,看你还能不能落地跑!”
王药语毕便发狠地打,半刻不停顿,他专打在后脚跟肉厚之处,下手亦衡量着力道,只打皮外,不伤穴位,尽管如此,疼痛亦不会轻,顾依时不时发出闷闷的呼叫,一百下转瞬打完,他的右脚底板浮起一片红肿。
王药先放下镇尺,用指压给挨打的脚底板舒通血流,挨打后的指压是痛上加痛,顾依猛地一下挣扎,王药把他抓得死紧。
“夫人,疼……”顾依可怜兮兮地回头望。
“你还想叫我夫人就得听话!”王药并起两只拇指,指腹按着顾依脚底两处敏感的穴道就是一压。
“嗷唔——”
顾依这声几乎象是野兽嚎叫的痛呼,吓得房外偷听的老人小孩们都冒冷汗。
“怎么办?要不要阻止啊?”王老爷忧心地问。
王夫人捏着手指,为难地说:“还是不要,现在阻止,难保晚上你儿子不会下手更狠。”
两老于是达成共识,回身要带七子去吃饭。
“啊——”房里又是一声顾依的惨叫。
两老和七子回头看了眼房门,很快还是匆匆远离这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惨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