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解剖的流程,赵法医简单检查了一遍尸体:“尸体身上共有十处伤口,全部为死后伤。其中七处伤口为贯穿伤,一处切割伤在颈部,应该是灌入福尔马林液体时的切口。最后一处伤口创面呈蜡黄色或苍白色,无痂皮,不伴有挫伤,为死后擦伤。不过这一处擦伤的位置比较奇怪,死者在撞击中双腿完好,擦伤却出现在大腿的内侧。”
柳安木的视线落在尸体的右侧大腿上,尸体右侧大腿内侧的确有一道蜡黄色的擦伤,约一指宽,像是死后遭受捆绑而造成的。
不过相比起这道古怪的擦伤,更令他疑惑的是,还阳助手竟然有一道箭头指向死者的小腹。不过这条箭头上的字体非常模糊,很难直接判断出还阳助手所提示的小字到底是什么。
“尸体腹部应该有东西。”柳安木说。
赵法医镜片后的眼睛抬起,却没有质疑,而是将手按压在尸体的小腹上,手下有些发硬的触感并不像是有积液。
“……你怎么又知道?”程名抬起头,大概是想起了上次的经历,表情有些郁闷:“三哥,你们这帮人算是开挂作弊吧?”
“倒也没那么玄乎,反正天下地下,只有我不想知道,没有我不能知道的。”柳安木挑起了眉毛,伸手按在尸体的下腹处:“差不多就在这里。”
顺着他的手指得方向看去,赵法医镜片后的眼睛眯起,心中升起了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膀胱?”
柳安木扫了一眼箭头的方向,这箭头一直扎入尸体的下腹,但单从尸体表面来看,还真很难确定到底指得是哪一部位:“不确定,反正就在这一块。”
程名立刻来了精神,说:“你不是神算吗?这你都不知道?”
柳安木一副世外高人模样,淡然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人的本事赵医生已经见识过了,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手边的手术刀,在柳安木刚才所指的地方开了一条两厘米的刀口。随着膀胱被化开,一股刺鼻的味道顿时从被切开的部位传来,这种气味并不是尿骚味,而是福尔马林残留下的带有刺激性的味道。
柳安木朝开口里扫了一眼,还阳小助手的提示没有任何变化,线索并不在膀胱内。
“不对,还在下面一层。”
赵法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盯着柳安木的眼睛:“你能肯定就在这个位置吗?”
“也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吧。”柳安木谦虚道。
赵法医沉默了几秒钟,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从这个位置往后,就是阴|||道穹窿。之前得尸检报告并没有报告死者有性行为,如果问题真的出在这里,那死者很可能是在死后受到过侵犯。”
赵医生这话说的很直接,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解剖室里的另外两个人明显都愣了一下。程名握着手术刀的手悬在半空,半天都没有放下来,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嗫喏道:“这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二次鉴定往往会尊重第一次尸检的结果,尤其是针对这种死因明确的自杀性案件,如果不是柳安木态度肯定,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要去检查一具被倒卖的尸体是否受到了侵|犯。
柳安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松开手里的相机,转身朝洗手池的方向看过去。
女孩们嘴唇被红线所缝合,无法开口说话,就只是低着头,血泪顺着它们失去生机的脸颊流下,那些近乎全白的眼眶中似乎有种悲伤的情绪在流转。
“嘭!”
突然其中一个灵体双膝跪地,朝着解剖床的方向重重一磕。在这一跪的力量下,它堪堪被缝合的左臂再次断裂开来,那爬满鲜红尸斑的手臂顺着它的动作,滚到了解剖床下。随着第一只灵体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灵体对着解剖台跪下双膝。
被封住人魂和七魄的灵体无法说话,更无法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也许此刻在它们眼中,法医就如同高坐在衙司之上的执笔判官,万种冤苦委屈能否开口诉说,全在那一柄小小的手术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