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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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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哥谭的“驯良”。在之前,城市的梦境通常充满任性的力量。包括他尝试去过的其他一些地方:大都会,或者华盛顿DC,底特律,中心城…城市的梦会有明显的波动,经常随意出现形态改变。而现在,布雷克察觉到了哥谭的稳定。…这城市平静得简直像是趴着午睡的猛兽,甚至连雨也只有堪堪能湿润皮肤的一点。

空无一人的宁静之所怀拥着他。布雷克走过熟悉的街道、路过敞着门的服装店和银行。他的手指抚摸过带着湿气的玻璃橱窗。然后缓缓收回来,摸到自己的脸上的枪伤。

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像是触碰活物的内脏。那里有一只新的眼睛。

深红色的伤口睁眼般裂开,流淌着粘稠的血泪。蓝色玻璃般的数个球体挤在其中向外窥探。布雷克镇定地试着耐心等待,可这次没有变化,反而等到了从灵魂深处的空洞传出的声音。

【你需要遮蔽之物。】它冰冷地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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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手足抚平披布的褶皱,布雷克察觉到它的数量变多了,同他对话的声音也从一个变成了数个不同频率的碎语。它告知了他灵魂的变质,告知失去的形体难再寻找,告知现在还不危险,但如果放任下去,终有一日他会消失。

“谁会消失?”布雷克将手伸进布料的阴影之下,感受那只眼睛在他掌心温柔地张合。

你,你的人格。布雷克·韦恩的一切。

布雷克没有继续和它对话,他迈开脚步走进城市的街道、回归无数意识的川流中。那只眼睛让他看到原本无法触及的范围,看到更深层也更隐蔽的酣睡。寄宿者和他踪影不离,无形的手足在披布之下舒展。

“我能看到的更多。”

就像刚刚腐烂的水果会更甜美。它低声回应。灵魂的变质也会带来力量。但这并不好。彻底腐化之后你会消失。你灵魂的形体会破碎,化为世界的一部分。我也一样。所以维持自我。遮蔽外貌和灵魂。不要恐惧。

围绕着他的声音此起彼伏,哪怕从中听不到情绪,这些告诫也暴露了它简单的目的。不可知之物也会避免消亡——布雷克甚至因此感觉到一阵滑稽的安心感。心境的稳定让第三只眼睛休憩似地闭合,他用指腹沾了一点脸颊上的血,抹在手背上。“我有事要做,在那之前也不想让事情再变坏。至少你要告诉我更好的方法,先生。”

没有必要。你的命运终究不会如此轻松。

寄宿者的言语让布雷克有些哑然。他想说什么,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再次陷入沉眠。距离下一次苏醒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也无所谓,十数年的时光让他更加习惯独处,这样反倒还好。

血构成字母的图案——代表韦恩家族的W。痕迹很快干涸,散发出幽暗的红光。川流之中的某处亮起了另外一道光,彼此呼应似地闪烁着。

童年时的小提琴独奏取得了成功,布雷克得到了整场晚会最多的掌声。——他付出了很多代价才水到渠成,例如酸痛的肩膀和肩胛,例如晚饭后的游戏时间,例如大量用来缠手指的医疗胶布。连父亲都没想到布雷克会做得如此成功,至少,这是容易神经敏感的布雷克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怯场。

父亲说他会一个人在舞台上。但实际上,只有双胞胎之间明白事实并非如此。在抱着琴盒的布雷克藏在后台的黑暗里发愁时,布鲁斯找到他,和他分享了一个“魔法”。

“在掌心写字,像这样。”布鲁斯扯过他的手,在发凉的掌心里写了一个W。“你会好很多的。”

布鲁斯反复这么做了好几次。布雷克终于忍不住了,一边笑一边抽回手。“好了,这样很痒——”

“这会让你成功的。我保证。你每天都练习那么久。”布鲁斯认真又固执地看着他的哥哥。“甚至我都快会拉那首曲子了。”

他们在后台聊了一会儿,布鲁斯确认他好多了才回到第一排的观众席上。登台的时间终于到来,布雷克在灯光和掌声中走上舞台,他将琴搭在肩上,…看到台下双胞胎弟弟紧绷的小脸。他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布鲁斯在紧张,正动作明显地在手背上不停用指尖画来画去,差点让布雷克笑出声音。

我们不会让彼此孤身一人,相连的血脉和相同的过往指引道路,即使处在两个世界,我们的想法和决定最终也相同。

你的道路是我的镜中之影,我的也同样。如果你想要做出改变,…如果你想在黑暗的夜晚独行、变成无血无畏的另外一种生物,如果你要选择这个意义的话。

那么,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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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哥谭。韦恩庄园。

“好了、潘尼沃斯,天啊,你不至于这么激动,我说的不都是些实话?”西装革履的男人被管家逼退在韦恩家修缮得一丝不苟的大门边,这人还伸手摸了把门框上的漆面,像是想从上面摸灰尘下来。可惜即使是边角也被擦得干干净净,他只能装模作样地倚靠在上面。“现在不是二十世纪了,我理解你仍有旧欧洲时代的荣誉,但空守孤宅一辈子可不理智。而我们,恰巧能清算这笔财产…”

“财产的正统继承人依旧是布鲁斯和布雷克少爷。现在,”阿尔弗雷德冰冷地开口。“请您离开。”

另有所图的客人摊开手掌:“全哥谭的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已经销声匿迹了,他死了!至于他可怜的兄弟,我听说他这几年一直在医院?法官也许会同情一个可怜的残障,但律师会发觉这是法律条款的漏洞。数代积攒的韦恩家族的财产,这些发亮的、镶金的艺术品,您应该想一想它们到底能为市民做什么事,而不是成为残废的抚恤金——”

管家冲向墙边,从那里取下壁挂的猎枪。“滚出去,现在!”

秃鹫仓皇逃出大门。门敞开着,天空中积压的阴云沉沉垂下。老管家扔下枪,颓唐地靠住挂有韦恩家族画像的墙壁。直到门铃声响起为止。

哥谭没有改变,参差的楼房像是不整齐的牙齿,吞吐在其中来往的人流。布鲁斯穿着他旧了的、有点紧绷的夹克,背着那个缝补了不知几次的背包。他看上去像是个风尘仆仆的年轻背包客,在机场匆匆来往的人群中不惹任何人的注意。哪怕他的到来将是个大新闻,将在接下来的整周次次登上哥谭当地日报的头条。

他叫了辆车,要求直达韦恩大宅。司机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布鲁斯也不会对此做出解释。车辆从拥挤的街道滑出,平缓地滑过纪念大桥,最后在私有地外围停下。直到布鲁斯走远,他还能感觉到那个司机在探出头看他。

宅邸的轮廓清晰可见,它在这些年以来被认为是无主的建筑,一处寂寥的旧址。但布鲁斯路过花园,他发现这里仍被照顾得很好。

年轻的韦恩几步跨上台阶。他思考了片刻该说些什么才按响门铃。门很快就开了,憔悴的老管家看到他,几乎要站不住。言语的交换不需要几句,在重逢面前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这对分离已久的主从拥抱了许久,直到阿尔弗雷德想起厨房还煮着茶才结束。

茶的味道还是老样子。布鲁斯解释了这数年的去处,解释他都做了什么,又是因何而做。管家只劝他多吃一点甜饼。数年积攒的财产的书面手续堆满了桌子,布鲁斯打算之后再处理这些。他从椅子里起身——才注意到身上仍旧穿着那套沾满旅途尘灰的衣服。“阿尔弗雷德,有没有我能穿的外套?”

“恐怕过会儿我得给您找件托马斯老爷的。布雷克少爷的外套您穿有些紧。您这些年可真是壮了不少。”阿尔弗雷德正在走来走去地收集和归类文件,步伐快得不像过了五十岁的人。

“先放着吧,阿尔弗。我们得去一下医院。”布鲁斯起身接过那些纸张。“布雷克在住院,是不是?”

管家的动作停滞了。他露出愕然的表情,“是的,他近年来有些…但只是长期疗养而已。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做了梦。”

阿尔弗雷德很快拿来了父亲的衣服,穿上后尺码刚刚好。然后二人匆匆出门,他在走出大门时扣上最后一枚扣子,闭了闭眼。“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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