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语看向凌炘,男人看上去与以往并无区别,刚才那一瞬间的冰冷似乎只是错觉,他没有说话,跟着凌炘一直看到最底层后就离开了这里。
虽然氛围奇怪,但除去这一点后并没有不对的地方,反而确实如凌途所说,这样术式与养殖相结合的方法极大程度的缓解了食物压力。
“这个技术真是不得了,若是其他地方也能掌握,饿死的人说不定也能少点。”
凌炘摇摇头:“这些术式只有在这里才能实现这样的效果,「生命」与「时间」的法则并不是人力所能轻易染指的,那是被排除在命运之外的伟力,我也只能借助王的力量短暂的影响。”
是「无限」的权柄,这些术式若是凌炘开发的,那毫无以为对方继承了相当完整的权柄,「无限」相较于「生命」、「死亡」、「时间」可以说相当模糊,其本身的概念也难以理解,简单来说「无限」是介于许多权柄之间的存在,对观测事项进行增减的特殊权柄,掌握这份能力的难度完全不在「时间」之下。
虽然镇守寂烬海沟的不是凌炘,但他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跟随凌炘,叶惊语又见到了各种生产车间,其他食物、简易素材、甚至还简单的手工业,长着鱼尾的半人种用术式细细编制着轻薄的纱。
两人走在街上,叶惊语回忆着之前见到的场景,太安静了,每一个地方都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人们就像是机器一样在工作,但他们并没有被术式强行控制的痕迹。
叶惊语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对方自家的事情,也没有危及到生命,现在这种情况能有养家糊口吃上饱饭的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是工作环境压抑了些完全不亏。
经过凌炘的讲解,叶惊语也对下城区有了更多的了解,这里原先是关押□□罪或是实力还在压制范围内的重犯的监狱,在百年前为了发展逐渐更改了主要功能,同时将劳改与生产相结合,以此来利用人力,不过虽然可以说下城区处于凌炘的直系管理,但下城区还是混乱了许久,拉帮结派,贿赂勾结,种种脏事数不胜数,还是近年来才逐渐改善。
这也是凌炘说要准备一番的原因,那些囚犯哪怕被镇压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就算不做什么说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路灯昏暗的光下,灯芯旁精致图样因为年岁久远的锈迹十分明显,雕刻人像的脸也早已面目全非,街边的石砖破碎,散成的粉末落在阶梯旁的角落里,也不知待了多久。
这片空间平静无风,所有的东西都只会不断沉淀于此,像是根深蒂固的污渍。
这里能获取的信息比预想的要少得多,外部因为光线以及结界缘故并不能确认位置,多的信息也一点没有,从内部看也没有阴谋或是特殊的异常。
忽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叶惊语抬头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后面还有几个追逐的身影。
“站住!”
“违反规定你应该知道后果才对!”
那个男人被不平的地面绊倒,但依旧没有停下,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后跪倒在的凌炘身前,明晃晃就是冲着他来的。
“殿下,不,陛下我知道错了,求您了让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愿意!”男人痛哭流涕,不知道痛似的用力对凌炘磕着头,鲜血从额头流出渗入石砖的裂缝中。
凌炘不为所动,只冷眼看着男人,直到追来的士兵拉开他,“啊啊啊啊!饶了我!陛下,我什么都愿意!凌炘!你这个小人!叛徒!你不得好死!”男人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分外明显。
叶惊语向他看去,待到男人彻底消失,凌炘先一步开口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提出陪同。”
“那个男人是重刑犯,五十年前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将一个无辜的种族几近灭绝,此外还意图破坏各地结界,若是成功就不只是生灵涂炭了。”
“这里有些犯人的罪相对较小,在一定刑期和劳改后可以摆脱犯人的身份。”
“对他的惩罚没有期限,想来是难以忍受无望的未来才选择做出这种事。”
“你会觉得我冷血吗?”凌炘看向叶惊语,那双水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但他看见了其中的认真,像是这个问题相当重要。
“不会,法律是无私的,你身为王的继承人并没有做错事。”
听到这个回复,凌炘的眼中显出几分失落,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今天你不用处理公务吗?”叶惊语看了看时间问道。
“昨天处理了一部分,剩下的熬会夜就够了。”
“接下来我自己看吧,你先去忙。”
见凌炘有些犹豫,他接着道:“不用担心,我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凌炘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点点头:“他们不会拦你,回来时的术式交给那里的工作人员启动就好。”
“嗯,工作顺利。”
凌炘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就和上层区一样,完全不防着自己,所提出的东西也都是为了自己考虑,算是身正不怕影子,还是笃定他找不到多的信息呢。
叶惊语站在路灯下,上方的光线为他投下一片阴影,消失的王城,上下城区,凌炘......这份违和究竟从何而来?
他迈开脚步,漫无目的地走着。
“哗”,细微的声响出现在这片空间。
水声,叶惊语加快了脚步,那道不规律的声响也越发明显。
是河,蜿蜒的河流出现在了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