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小仙儿回来的时候,朕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是亥正三刻,是了,来不及的,之后便是杨总督回来,告诉朕,人跑了。”
玄萧一听,便知宣帝计算了他出宫的时间,这么算来,他的确是赶不上过去花火湖,甚至一出殿门就派人去都来不及,何况是他信任的内侍送玄萧出的宫,玄萧做不得什么手脚。
“朕不该怀疑你,爱卿,快起来。”
玄萧起身:“陛下怀疑臣,乃是天经地义,臣,谢陛下信重。”
“对了陛下,宴徽曾担任御马监掌印以及都察监督都,其手下难免有……”逆行云话就停在这里。
宣帝想了想道:“这倒也可能。”宣帝想,都察监怕是要大换血了。
玄萧又问:“杨总督,既然蒙面客极有可能是我等认识之人,你再将那人体貌招数说来听听。”
“那人身材高大,身量与国师您差不多,用得是双刀,看不出破绽,只是……那人出招没有转刀的习惯。”
“你的意思是,那人用双刀,却使得是剑法?”说着,玄萧将目光投到了逆行云脸上。
在场之人都知道,逆行云出了暗器之外,便是用参差剑,这是双手剑。
“国师,您是在怀疑卑职?”
宣帝蹙眉:“昨夜你可有与蒙面客交手?”
“不曾。”
“陛下,昨日刺客来时,逆统领刚好离开。”杨总督咬住了这一口,只要咬死,那昨夜的失败宣帝便不会深究。
宣帝盯着逆行云:“那你为何不将宴徽杀了再离开?”
“蒙面客所用乃是剑法,而你,用参差剑,那人前脚刚走,你后脚便来,知此事者,就你三人,除了你,还会是谁?”玄铮拍桌起身。
逆行云咬牙道:“陛下!纯属构陷啊!”他表情似是要哭出来:“不知卑职是如何得罪了杨总督,那日众目睽睽,是您叫卑职退下,要亲自试试那戚戎宴徽的‘北玄双刀’的啊!”
他转身跪在地上:“陛下明察!昨夜当得众多禁军面,臣如何做得了假,杨总督空口白牙,便污臣莫须有之罪,陛下只消传昨夜在场禁军问话,真相便水落石出!”
宣帝见他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扯谎,毕竟的确是三四十号人看着,他敢叫他们作证,便是问心无愧。
杨总督惊讶于逆行云反咬一口,忙道:“陛下,臣昨日与那蒙面客缠斗,也是众人皆瞧见的,臣绝不是那蒙面客!”
“朕没说你是蒙面客,朕只是想召几个禁军问问话。”
杨总督松了一口气,只要禁军上殿,饶是他逆行云,百口莫辩!
此时,玄萧说话了:“哎呀,陛下,不对啊,那禁军都是杨总督的人,底下人,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怎敢不按他的意思说?”
“哦?”
玄萧故作思考:“方才,杨总督你说逆统领前脚刚走,后脚刺客便来了,可那人黑衣蒙面,逆行云是如何在那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换了衣裳,又换了刀来的,况且,刀法与剑法观感差别很大,逆统领暗护陛下这么多年,岂会犯这般低级的错误?你说呢,逆统领?”
“逆行云道:是啊陛下,明知臣使用双剑,臣并非不会刀法,臣蒙面而不变功法路数,岂不是自相矛盾?”
杨总督这下突然明白,原来方才玄萧起头攻击逆行云,完全是在唱/红白脸,玄萧看似不偏不倚,实则是引他入彀。
“玄萧,昨日我等戌正受命,子初前来复命,而你,亥初便入宫,再怎么说,亥初二刻也该到御书房了吧?”
宣帝听这一句话,眉心一跳,望了杨总督一眼。
“老夫与逆统领萍水相逢,上次见着他还是在十年前,再后来,便是今日,你这话是觉着老夫不可信,还是在说陛下识人不清?”玄萧心里暗笑,他已经赢了。
宣帝拂袖怒道:“杨总督,朕自然信你不是那蒙面客,但你失职便是失职,不该找诸多理由胡乱攀扯,有过,就该罚。”
“不……陛下……”杨总督还想说些什么。
“送杨总督回府休息!”
杨总督被拖走。
宣帝突然问逆行云:“你见着那蒙面客了?”
“陛下,没能当场击杀那人,是臣之责,昨夜时间已不早,臣还要回天和殿,守卫陛下安全,因此离开得早,没能看见蒙面客。”
宣帝听罢,揉了揉眉心:“方才他说,那刺客来去自如啊……”
逆行云此刻不再紧张了,他已经听出了宣帝的怀疑。
“杨总督所说的,臣的确没瞧见。”
“哦……那,见着禁军杀戚戎宴徽的,都死了?”
“是。”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禁军,再没人看见蒙面客咯。”
“是。”
宣帝毫无预兆地望向玄萧:“东宫最近,有些安静啊,出这么大事,竟连个声都没有。”
“臣,明白了……”
“朕什么都没说,你明白什么?”
玄萧神色犹豫:“靖海侯已殁,泠州那边,总该是给个交代的……只是……”
“说。”
“涉及大内,臣……不知该不该查下去”玄萧的弦外之音并非是在问要不要查下去,方才宣帝提到东宫,这事陛下是怀疑到了东宫头上,涉及宣帝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君主,他问的不是查不查下去,而是在问陛下,这是要将此事压下,保他颜面,还是说陛下要清干净身边的眼线,维护他不可撼动的权威。
宣帝叹气道:“且行且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