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在服下续命丹后不再动用真气,还有得救。”玄萧就静静地站着,目光冰冷寒彻:“我知道我不该欺骗宴徽,但我……”
“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巫铭问出这句话后,表情忽地凝住了:“抱歉……你继续说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对我说谎。”
巫铭害怕玄萧真的只是为了控制宴徽而编造谎言,他更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发现,其实玄萧对他的感情也只是一个伪装。
玄萧张了张嘴,却没发声,他望着巫铭的眼睛,实在说不出欺骗的话:“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北玄呢?”
巫铭垂眸想了一会,回答道:“我信你。”
“人死,不能复生……他是死透在无衣怀里的,无衣只不过需要一个支撑自己留在东都的理由,抱着一丝希望,哪怕这是谎言,也不希望被戳穿。”
他瞧向冰封的戚戎:“我有没有同你说过,班师回都前,戚帅曾私下与我说过些话?”
“提过一嘴。”
“回朝前,他收到一份书信,上面详细记录了北玄军械粮草的运输,没有署名,全信唯一的指向,便是国子监。”巫铭道。
“国子监?怎么可能?”玄萧觉得离谱:“国子监只不过是一帮学生,常理来说,不该接触朝政,更不可能接触到战备机密,他们哪来这么大能耐?”
“这便是问题所在,这背后定有推手,你不是说当年清谈,怂恿我杀你的人中便有国子监的学生么?我想,快有结果了。”
“所以你就想与我一道去塘沽镇?”
“正是。”巫铭眯起眼睛,摸着玄萧的脑袋:“戚帅远见,当时回朝,没有将大军尽数领回,除了登记在边军名册中的军队外,他还在关外留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
玄萧拨开巫铭不老实的爪子:“他早早便留了后手,这回真的多亏他了……”
“戚帅料到自己回都后可能遇险,因此提前做了准备,他因你的缘故,算是信得过我,便将调令交给了我。”说着,他就将一块铁牌取出:“那三万人,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你要将它交给我?”
“我已辞去官职,拿着它,于礼不合。”
玄萧没有推辞:“正好需要,收下了。”玄萧在回东都的路上就已确定,他的银子定被池彦吞尽了,哪真会给他募兵?只不过是仗着玄萧身残又失势,欺负他罢了。
“何时启程?”说着,二人便出了冰室。
“即刻就走。”
“我当真可以去?”巫铭拉着玄萧。
“当然,不过我们要分开行动,后日申时,在颐凉城西十里亭汇合。”
巫铭默算了一下路程回答:“用不着那么久的脚程,换马一日便到了。”
玄萧忽然笑了:“换马?”
巫铭望着玄萧微眯的美目,恍然明白他的意思:“抱歉……我犯蠢了。”此行本就不能声张,否则就是给皇帝留把柄。
“逆行云已经出发,带着仪仗,走不快,池彦那边早些时候,我便给他就传了信,你先一步去吧,将咱吃住安排了,记得莫走官道。”玄萧拍了拍巫铭的屁股,作出一副赶小孩的模样:“我不能明着离开东都,玄铮盯我盯得紧呢,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
“那好。”说罢,巫铭便乔装离开国师府。
玄萧唤来孤月:“让影子们暗中跟着少阁主,护他周全,现在最想要他命的,是山千仞。”
“是,大人。”
“哦对了,你派人去都察监档库,将阿铭的檄文手稿取来,弄出些动静,让人知道是老夫取的,再让人去趟同仁堂,抓些伤药,闭门谢客,说老夫受了风寒,引得旧疾复发,别方瞒不住就算了,别让宫里的知道。”
“明白。”
孤月离开后,玄萧闭上眼,进入到了神识中去。
“你很少会主动找我。”说话的是白衣李篪。
“前些时候,多地地动,与破了的定海珠脱不开干系。在路上我起了卦,地动规律,与当年镇骨时的罩门相吻合,落龙山的骨,已经镇不住浮洲了。”玄萧看向李篪:“你怕死么?”
李篪闻言哂笑道:“你是想拿朕去祭地?那龙角、龙血呢?”
“山千仞逼我散功,龙血没了,龙角远不能替定海珠,重修阵眼,要祭的,不是你,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