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逢春百般不愿,正和谢瑧掰扯,蒋峻伯突然到访。
他龇出两排大白牙:“逢春,昨日没见到你,今天总该和我们搓一顿吧!”
他打断拉拉扯扯的二人,一把将林逢春拉过来:“你帮了我大忙!咱们兄弟,这点面子不能不给吧?”
“可是阿瑧……”
“景游他有翡墨照顾,哪里需要你?你与我去惠风居,庆祝下嘛!庙会三日,今天可是最后一天!”
“不……”林逢春仍不想去。
“逢春,你去吧。”谢瑧道。
林逢春回头深深望她一眼。
“诶呀,你看,景游都这么说了。”蒋峻伯拽走她,“景游,好好养病,之后我们再聚!”
二人身影消失在院门处,谢瑧一直望着,不知为何心底泛起奇怪的思绪。
蒋峻伯定了惠风居一间包厢,请了平素相熟的好友,厢内靡音软曲,芬芳馥郁。
他们赏舞划拳,不亦乐乎,林逢春独自捏着酒杯,撑着头看他们玩乐。
蒋峻伯这厮脸颊泛红,从未见他这般开怀。
奇也怪哉。
她仰头饮酒,倒了两下,滴下一滴,杯中已无酒。
她索然无味地放下酒杯。
厢内十分热闹,乐妓卖力表演,但她融不进欢乐的氛围。
身边的人这么多,林逢春却觉得寂寞,心中有一块填不平的空落。
“公子。”
杂乱的思绪被女声打断,她抬眼望,一名舞姬持着酒杯到她身边,为她斟酒:“公子,您怎么不一起?”
舞姬巧笑嫣然,自是美人。
林逢春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公子有烦心事?”舞姬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林逢春已憋了许久烦恼,忍不住问:“你说,两个人,明明关系挺好。一个人想陪着另一个,另一个却总让她离开,不要陪着,这是为什么?”
舞姬怔了会儿,问:“公子所问的,其中一个可是女子?”
林逢春想了想:“算是吧。”
“公子与她可是恋人?”
“啊?不是。”
“那公子,爱慕这位娘子?”
林逢春听到“爱慕”,思绪杂乱,只道:“不是我身上的事。是我两个朋友,她们都是女子。”
“都是女子?”舞姬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实的惊讶,“都是女子的话,也许其中一位有自己的事要做,也许单纯不喜欢。”
林逢春睁大眼睛,慢慢问:“为什么不喜欢?”
舞姬笑了:“也许脾性不投,也许有所龃龉,不愿意相处。”
“可……可平时相处得很好,她并不讨厌。”
“公子,女儿家通常委婉,既已明示,应是大不自在了。”
林逢春怔了片刻,猛地拿起桌上的酒杯饮尽,霍然起身,丢下舞姬,垂首出门,蒋峻伯叫她,她也不应。
惠风居外人流不减,林逢春低头不看路,想,谢瑧再三催自己出来,真是不喜欢自己?脾性不投?有所龃龉?这些天相处,明明没有啊。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养病能有什么事?
她想到舞姬所说的“爱慕”,生平第一次认真想,何为爱慕?
林逢春认真回想,不禁入神。
“逢春!逢春!”
有人拍她后背,她吃惊抬头,见到夏小满的大脸:“你想什么?喊你几声都不应。”
林逢春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查出马车的消息了?”
“林逢春!我不是你的手下!说过了!庙会期间,不探查!”
“哦,你要约朱喜娘子……当街和我搭话,小心被人瞧见。”
“朱喜,唉,不提也罢……摩娘子已经走了,她让我转告你。”
“哦……啊?!”林逢春反应过来,“她走了?怎么不告诉我?!”
“走得急。”
“说是来看我呢……走都不跟我说……”林逢春心上受伤,表情更暗淡,“你与朱喜娘子怎么了?”
夏小满摇摇头,也叹一口气:“去据点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