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看望你了吗?”王媛姿哈哈笑,“都用的上等药膏。你说因为我受伤,我都不知道谁这么厉害,敢打你。”
林逢春想到那个没胆子的蒋峻伯就来气:“不提他了,真是心烦!”
谢瑧莫名心烦,好不容易平复的心井又被搅起波澜,她二人在一起又如何,都是朋友,哪里轮到自己置喙?
她压下一有机会就溜出叫嚣的模糊念头,朝朱鹊颔首准备离开。
“咯吱——”门开了,谢瑧下意识回头看,是王媛姿从里面走出,些微失望地垂下眼帘。
王媛姿睁大了眼睛,关上门,走到谢瑧面前:“谢公子,你来看逢春?”
谢瑧捕捉到她对林逢春称呼的变化,不置可否地点头。
王媛姿神情一凛,严肃道:“谢公子,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朱鹊知趣地撤退,留给二人空间。
“谢公子,你既对她无意,为什么又要关心她,白白给她希望?”
什么叫“无意”?难道有意才能来看她?谢瑧看向王媛姿,她竟然很想问出口——你是“有意”才会来吗?
但她有什么立场这么问?
“我们是朋友。”谢瑧强调。
“朋友?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还用这种借口?”王媛姿一阵气愤,“谢瑧,我不想将话说得太难听。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要装模作样,耽误人家了!”
谢瑧如遭雷殛,脸色慢慢发白:“你、你说得对。”她半点待不住,忘记跟王媛姿告别,失礼地落荒而逃。
王媛姿的话戳穿了她不愿面对的心事。如果她对林逢春的在意,需要用一种感情来形容,大概是“喜欢”吧。
她再怎么逃避,都无法逃避感情的涌动,随着相处,只要和林逢春一起,她越来越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因为快乐,她变得更想和林逢春在一起。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卑鄙,自己都完全搞不懂自己。
这种“喜欢”和林逢春对自己的“喜欢”是一样的吗?
她不愿深想,不能深想,这是一段不该存在的感情,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林逢春是山匪,是女人,是自己不能喜欢的人。
她临行前答应母亲,在佛前家祠发过誓,若有私情,即刻回家,愿受任何责罚。况且女子相恋,她更加无法想象母亲知晓的后果。
王媛姿说得对,自己不能再因为自私贪恋而“利用”林逢春。
谢瑧一夜没睡。
流言很快更新到了林逢春追求谢瑧而不得,惨遭拒绝后转投王媛姿的说法。
谢瑧减少出门,上完课就回小院里,任凭外面怎么说,她全当不知道。林逢春更加因病不出,除非上门,谁都见不到她。两个人很默契地谁也不去找对方。
持续了六七天,全书院都知她二人闹了矛盾,流言似乎愈发可靠。
看热闹最高兴的当属魏太恭陆序一伙人。宴会上,陆序有意无意地说:“现在林逢春和谢瑧闹掰了,蒋峻伯也告病,沈灿更躲在书馆里,哈哈哈林谢之流,终于瓦解!”
众士族均举杯欢庆,魏太恭眼中闪过锋利的寒光,现在不就是天赐良机么?
林逢春脸上的伤已经大好,但她依旧托病不出。除了王媛姿时不时来,汪峤之竟然也来了一趟,关心她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学业云云,她挺感谢,但如果他不奇奇怪怪地抛几下媚眼就更好了。
不指望蒋峻伯和沈灿,她只盼谢瑧来,想着她来的话,再好好问她,但她从不登门,更验证王媛姿消息的正确。她已有意中人,铁了心不理自己,自己还能如何?
愈是这样,她愈失望。
夏小满当然知晓她的遭遇,收拾了几天,翻进房中。
“怎么样?现在该死心了吧!”他兴致冲冲,“咱们赶紧回去!在书院我真闷得慌!”
林逢春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也许是时候了……回去……”她忽的眼睛发光,“小满,我们是山匪,对吧!”
“对啊。怎么,书院呆久了忘了自己老本行了?”夏小满腹诽美色害人。
“对啊!对啊!我怎么忘了!”林逢春精神振奋。
书院呆久了,真要做正人君子?不不,自己是山匪,管什么礼义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