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卡卡西的私下谈话并不顺畅。
“这也难免,毕竟我们在几分钟前还是敌人。”三档卡卡西说:“你我互相厮杀了数年吧,这也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生存争夺。为了保护大家,挡在前面的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也不会手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旗木卡卡西,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嗯。”一档卡对此倒没有异议。
如果不是察觉到其中另有隐情,恐怕真会杀出一个胜负出来,虽说紧急叫停了,局势却也已经压倒性的胜过‘月读世界’了。尾兽加上大范围的幻术施展,在短时间内迅速为他们的胜出一锤定音了。
“不过我和你也是一丘之貉罢了,否则满级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三档卡继续道:“他的身体也不会成为晓组织的天道。”
他侧目望向被第七班包围的‘世界中心’,隐约能从鸣人和小樱之间看清满级半个乌黑的发顶,仅是如此卡卡西嘴角便下意识带了点浅淡的笑意:“我、‘你’、带土,我们只是巧合之下遇见了满级,如果换成其他不会辜负他付出的人,他大约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一档卡卡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不透另一个自己目光里破碎的悲意源于何处。
在一档卡的眼里,宇智波满级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转眼间竟然在‘月读世界’里成为了恶名昭彰的暴君,更是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忍界,实在太过割裂。
“多到三言两语说不完。”三档卡卡西不愿为一档卡透露更多过往,不愿与任何人共享这份澎湃到令人震撼的爱,哪怕对象也是‘自己’。
好在一档卡卡西并不知晓自己错失了什么,他不会想到自己也能拥有毫无保留的感情。
世上有成千上万个世界,有不计其数的旗木卡卡西,活着的、死去的,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卡卡西遇见了满级。
“这件事也许并不重要,出于我个人的疑惑,我还是不得不问一句——你的护额呢?”一档卡的关注重点依旧是木叶。
他眉眼间是未被感情折磨过的清醒与坚定,没有品尝过无止尽的炽烈付出,所以没有日夜萦绕在心头的刺痛与煎熬,眼泪咽回后在心底安静流淌的酸楚滋味。
他恐怕想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希冀旗木卡卡西不是木叶的一员,会在深夜的噩梦里无数次放弃木叶身份、会在节庆日里握紧满级的手、会在国主城里叛离木叶……
他的灵魂无法自控得想奔赴而来,又被牢牢束缚在‘旗木卡卡西’的身份里,爱与责任,感情与承担是两回事。
卡卡西选了责任,在守护一人和守护众人之间选择了后者,既有选择就会有后果,但这后果也不该由他想要守护的那‘一人’来承担。
“我的世界要灭亡了。”未佩戴护额的旗木卡卡西说:“这也不重要了。”
木叶的旗木卡卡西不可置否:“是吗。”
三档卡卡西却已不想与他聊更多了,要说情报交流怎么算也已经足够多了,他的视线凝在与鸣人笑闹着的满级身上,嘴里却冲一档卡卡西交待:“等‘带土’回来了,让他去和满级道歉。”
“我知道了。”陡然转变的话题让一档卡卡西哽在原地,他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叫停朝满级走去的‘自己’,一档卡再次追问道:“……等等,你是认真的吗?”
“看来你实在很在乎。”三档卡卡西背对着他摆摆手,语调轻松:“关于我和满级在一起这件事。”
“……”一档卡卡西用掌根抵住了眉骨,他对这一事实产生了极大的困扰:“我没有在开玩笑。”
三档卡用余光扫他一眼:“好吧,‘卡卡西’,我是认真的。”
“满级是带土托付给我们的。”一档卡再次强调了他们的监护人身份。
“是只拜托给了你。”三档卡头也不回的离开:“看来你是这样想的,真是再好不过了,你如果想掺和进来,我也会很苦恼的。”
……
“卡卡西老师喜欢你?”
一档鸣人问出这句话时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会,随后鬼鬼祟祟凑近了揣着罐头等旗木朔茂醒来的玩家。
满级不清楚游戏主角在想什么,他才在意识空间对重启进程的统喇嘛进行了一顿快速等待的动作,懒洋洋扬了扬下颚,毫不掩饰的承认了:“我也喜欢他!”
“卡卡西老师竟然不喜欢女人……”主动凑过来的漩涡鸣人看上去有些坐立难安,抓耳挠腮的模样像极了热锅里的蚂蚁。哪怕玩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从玩家视野的大片灰色模型里成功识别出了一档鸣人的诸多小动作,包括他频频瞥向鹰小队所在位置的视线。
玩家陷入沉思,很快恍然大悟,拍拍一档鸣人的后背安慰他不要多想:“你放心吧,鸣人,卡卡西对你恐怕没有兴趣。”
换成平常,鸣人早跳起来大呼小叫‘我对卡卡西老师没有那种想法’之类的三连否认,此刻却很是犹豫,他断断续续的问:“但是,同性之间也可以、也可以互相喜欢?像老爸和老妈那样?”
满级这下彻底听懂了:“……”
一档鸣人小声抱怨:“什么啊……你这种表情。”
满级转身对不远处聚在一起的鹰小队道:“佐助,要不还是报警吧?”
正在进行小队会议的一档佐助闻言抬起了脑袋,如果不是满级视野全黑,一定能从那张面无表情的帅脸上看到清晰的疑惑:“?”
玩家也没管佐助的反应,扭头又开始数落起一档鸣人,进行了一番义正言辞的谴责:“你简直比卡卡西还过分,鸣人。”
“哈?我做什么了?”一档鸣人茫然地指指自己。
“我这就给鼬打小报告。”满级打开黄泉频道,随后发现由于整个世界都死光了却不自知,再加上正处于抢夺三档世界的进程中,净土通讯暂时无法使用。他只能无奈将其关闭,又义愤填膺去找守在鸣人身边的波风水门:“你不管一下吗?四代?”
“嗯、这个?”一档四代还保留着秽土的样貌,死者的漆黑眼瞳里有几分茫然与不知所措,只是从他的答复来看,这位父亲想必是看穿了儿子心思的:“这个嘛,还是鸣人自己决定吧。”
波风水门语气虚弱,鸣人依稀只听清了半句,他困惑地眯起双眼:“老爸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一档四代叹气:“没什么……”
“聊完了吗?该说正事了吧。”一档佐助郎心似铁,根本不顾鸣人的少年心事,开口就问当前形势:“现在是什么情况?”
玩家对一档世界心存几分怀念,难得大发善心,不选择直接揭穿他们全是死人的真相,顺着他的话把废档打成了幻术世界:“‘月读世界’失败了,做一个收尾工作,把剩余的人杀尽,你们就赢了。”
经历过手刃兄长的宇智波佐助到底不一样,此刻也不信任联军广泛认同的‘敌人是虚假世界’的观念了:“我们交战了五年,没你说得那么简单。”
“佐助竟然觉得这是一件易事吗?”满级单手撑在下颚,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认为自己能对年幼的‘自己’下手,是吗。那么,活着的宇智波鼬呢?你的父母、族人,年幼的漩涡鸣人呢?”他追问道:“下得去手吗?佐助,在木叶生活长大的鼬就站在你面前,你挥得下刀吗?”
满级漫不经心的想:如今换作你站在鼬的位置了,佐助,他杀死亲族是为了保护你和世界;而继承了他遗志的你,同样也要杀死另一个世界的亲族,依旧是为了守护世界。你要怎么做?你做得了吗?
“你什么意思——”佐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