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笑道:“你若是不喜服侍我,就不必勉强自己。”
陆雪柔斜眼看过来,“公子可真是与众不同,别的公子来了,都巴不得奴家贴上去,你倒好,还不需我勉强自己,怪哉。”
她重新打量这男子,发觉在这等场所,这人坐的还是那么端正,礼仪就像是刻进了骨子。
萧溪风摇头笑笑,他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京都向来繁华,可南国的边疆还是很动荡,那里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两厢对比,真是有种荒诞的可笑。”
这话题转的生硬,陆雪柔一时失了语,她没出过京都,甚至连京都的好些地方都没去过,这么多年来一直困在这阁子里,从不知外边是何模样,自然也不知怎么回答。
不过萧溪风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开始自顾自地讲起了他南下的所见所闻,隐去了他所做之事,倒是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他很会讲故事,将好的坏的都描述的很生动,令听者不由自主的跟着去想象。
这一路的风景很美,有许多她未见的故事,萧溪风本是想随便说说的,却瞧见那冷冰冰的姑娘似乎很感兴趣,一双眼难得专注下来,他便挑着好玩的都说了出去,隐去了自己的疲惫辛苦,偶尔穿插几个不好的,增添了趣味性,勾的陆雪柔眼神波澜起伏。
那天,他待了很久,说完后他口干舌燥的吞了一大口凉茶。
笑道:“你这是把我当说书的了,听得可还高兴?”
陆雪柔轻轻眨眼,抽了口烟,吐出来,慢声道:“高兴。”
她搁下烟杆子,微微一笑,“公子眉眼间疲惫的很,奴家便为公子再弹一曲吧,算是抵了你为奴家说的故事,两清了。”
倒真是两不相欠。
萧溪风笑了笑,听完了一曲,心情也好了许多,他临走前,忽的觉得有必要说一声,“以后我就不来了。”
“公子慢走。”陆雪柔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她瞧着人离开,慢悠悠的回屋,却一眼瞥见桌上的玉佩,连忙拿起来,扒在窗边喊道:“你的玉佩!”
萧溪风回头,“送你了,有事可凭此物寻我。”
来年开春,太子的事务愈发繁忙,而父皇的病情愈来愈重,皇子们开始明里暗里的争夺皇位。
萧溪风身处权利旋涡,背负了许多压力,形势愈发的紧张。
某日回到东宫,萧溪风疲惫不堪的倒在锦被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就见太子妃正端着药走了过来,“殿下染了风寒,快把药喝了吧。”
吃了药,太子妃将蜜饯递给太子,细心地为太子按摩肩膀,“殿下日夜操劳,辛苦得很,我为殿下煲了鸡汤,待会多喝一些,养养身子。”
萧溪风半阖着眼,头疼欲裂,“孤记得你会弹琴,你去弹一首,好么?”
太子妃先是一愣,而后有些高兴的应道:“好。”
曲子入耳,却不是他想要的感觉,曲子虽好,却失了灵性,没有市井间的气息,空洞无趣。
也是,两种人,怎会一样?
萧溪风面无表情的听完,摆手道:“不错,你歇歇吧,孤再睡会儿。”
夺权风波仍旧持续,萧溪风感觉很累,他又出了宫,去秋香阁听曲,却被告知,陆雪柔已经走了。
“走了?”秋香阁怎会放这么一棵摇钱树走?!
老鸨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道:“这是她的意愿,何况还是她娘当年求我的,说要是哪日雪柔想走了,叫我莫要强留,这不,雪柔将钱都给了我,抱着琵琶就走了。哎,你说这么一个姑娘,手里也没多少钱,可怎么活啊?!”
萧溪风落寞的走了,他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心想天下之大,她一人会去哪里呢?他有些担心。
老鸨追着出来,道:“公子……雪柔那姑娘短时间内不会出京城的,你可去找找。”
“好,多谢。”萧溪风着人打赏老鸨,开始动用自己的权利去满城寻人。
但他没找到人,却等来了老鸨。
“公子对不起呀,老奴不是故意要骗公子的,雪柔实则是被九皇子给带走了!!!奴家拦不住啊!!!您可得救救雪柔,她会想不开的!!!”老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萧溪风头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他雷厉风行的搜集了九弟的罪证,交给了父皇,惩办了自己的亲弟弟。
而后他将陆雪柔接出来的时候,看到伤痕累累的女子,他头一次失了态,将人一把揽进怀里,嘴里不停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皇兄竟是为了这个女人?哈哈哈哈!”九皇子大笑,“可惜她早就被我尝过滋味了,也不怎么样,一个风尘女而已!”
萧溪风赤红着眼,令人将失魂落魄的陆雪柔带走后,他在诏狱里将人狠狠折磨了一顿,怒道:“你怎么敢?!”
他连碰都不敢碰的人,就被这么糟蹋了!
九皇子猖狂大笑,“一向端正的皇兄竟会如此失态,竟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可笑!可笑!”
要不是有人拦着,他早就把人弄死了。
那天,诏狱的光线很暗,萧溪风半掩着脸,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