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亲口告诉梁晏清,他亲手养出来的顾宗霁,是个疯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姓顾的去青山医院?我可以去探望他一下,顺便描述一下我是如何让他男朋友残废的。”
梁晏清听他讲了好一会儿废话,才开了口,“那对夫妻就是这样管教你的。”
“梁晏清,你应该叫爸妈。”梁勉第一次听到梁晏清用这个词来形容父母,有些恼道。
“德国的机票已经买好了,那里会有人照顾你的起居。”梁晏清并不想久留。
梁勉被梁晏清丢到国外这件事,惊动了梁宽宥,梁宽宥上门理论时却被梁晏清拒之门外。
门外是梁明辉的谩骂声与他太太的哭泣声,梁晏清坐在屋内,猜想二十多年前他被丢到太平山时,梁明辉夫妇也曾这样伤心么?
答案于他并不重要,他端坐在客厅,手里不断拨弄着菩提手串,那是顾宗霁去庙里为他求的。
顾宗霁一直在医院里守着洪屿,医生说他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日了。
“顾生。”洪屿醒来后就看到了顾宗霁那张脸,身上所有的痛楚瞬间消散。
“你之前一直问我喜欢的人是不是男人。”顾宗霁红着眼睛,停了一会儿哑声道,“是。”
洪屿望着顾宗霁同他坦白时的神态心揪成一团,他早就猜到且坚信不疑,“对不起。”
是他一直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困着顾宗霁,他们本该结束在第一次见面后。
“有人会照顾你的起居,好好休养。”
那是顾宗霁与洪屿的最后一次见面,出院后他没回白加道,而是回了自己那套公寓。
公寓的信箱里堆满了信件,顾宗霁随手取了几封阅读,都是谩骂他的。
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绝望,他将自己沉在浴缸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哥哥,我没有做错事,对么?”
“恩。”
梁晏清的声音回旋在耳畔,顾宗霁从水里坐起来时已经呛了水。
他咳了许久才缓了过来,墨色茶几上的电话响起,顾宗霁裹了条浴巾走上前接起,是让他准时去治疗的预约电话。
他应了一声后便挂断,深夜驱车前往了青山医院。
“BB。”治疗结束后顾嘉馨才出现在那里,走上前将顾宗霁拥抱在怀里,只有这一刻的顾宗霁才听话。
“妈咪。”
“我想休息。”
顾宗霁轻声回道,顾嘉馨亲自将他送回了公寓,治疗有副作用,顾宗霁今晚注定是个失眠夜。
顾嘉馨守在一旁,茶几上剧本很是刺眼。
她今晚生了一点怜爱,却被生生扼杀。
北角丽宫的那个男人的新闻她不是没听闻,如果不是看在他病重的前提下,她早就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