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然眼神已然朦胧:“我真的喝不了了。”
“你也太见外了,在学校里混难道领导敬你你也不喝?还是你看不起我?我们C大经常跟远大有合作,看来你也是不愿意参加了?”
语带要挟。
“——这杯我来!”
陈落起身,重重夺过张建文手里的酒杯,语声清脆:“承蒙关照,这杯我来代林老师喝!”
张建文颇感意外,不悦地眯起眼打量她:“你凭什么代?”
“您都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既然都是法学院一个大家庭,怎么就不能代喝了?还是您觉得我不配做法学院的一员?”
这混乱的逻辑,张建文一时没想好怎么回,陈落已经一仰脖喝下。
她明白得很,今天张建文就是想灌醉林芷然,好好看她出丑。
她不会让这种油腻男人伤害她。
早知道是这种油腻饭局,她就不会来,也不会让林芷然来。
张建文冷哼:“可以。但是我们有个规矩,代喝要乘以三倍,既然你这么馋酒,就再喝两杯吧!”
陈落心想哪里有这种规矩,但张建文明显是要找个人当出气筒。
他现在混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嚣张得很。
她深呼吸了一口,那白酒很烈,起码53度。
自从抑郁基本康复之后,她就再没碰过酒。
内心的痛苦,靠酒精只能暂时的麻醉,而麻醉劲儿醒来之后,只会更难受。
秦薇添油加醋:“哎呀,落落又可爱又漂亮,是好多男生的暗恋对象呢,今天哪个喜欢陈落的小哥哥赶紧过来挡酒,要不可就没有机会啦!”
虽然确实也有跟陈落示过好的男生,但哪儿愿意过来。
毕竟张建文在王牌律所,业绩还很突出。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求得上他的时候,谁也不想得罪。
林芷然捏陈落的手:“别喝。”
“就两杯酒,小case,喝完我送你下去打车。”
林芷然指着张律师的鼻子:“张建文,你什么意思啊,身为师兄,不传道受业解惑,就会灌人喝酒,朱教授的弟子除了你还有谁这样?你不觉得丢了老师的人?”
虽夹杂醉意,却掷地有声。
“林芷然你才是什么意思,这年头办点事谁不喝酒,就你清高,你这么清高还住在老破小?”
林芷然咬着嘴唇,冷笑:“怪不得朱教授当时没跟你合作那个国家级项目,选了许忻。”
一听许忻两字,张建文眼睛里满是红丝,一拍桌子:“哼,老师不就是被姓许的那小子给骗了,看着文质彬彬,心机深得很呢,阴谋诡计一大堆,明明比我低两届,却拽的要上天,我呸!”
的确,许忻跟朱教授合作的那个国家级项目,光项目经费都是上百万。
专著填补了国家一项空白,就是法学院一楼荣誉榜上的那张大幅照片。那可是朱教授近十年来最骄傲的事儿,估计到退休之前都不会挪地方。
原来这个项目之前是有可能给张建文的,可他一个研三的师兄竟然输给了研一的许忻。
怪不得他咬牙切齿犹如夺妻之恨。
“你倒说说人家怎么心机深?”林芷然声音也高了。
“切,他不是跟新闻系主任的女儿谈恋爱吗?到处刷脸,各种软文,都吹他是什么学霸,校草,我呸!长得帅了不起啊?还不是靠女人,攀高枝,吃软饭?”
这几句话好像一把钢锥,直接刺进了陈落的大脑里,生疼。
大一的辩论赛上,她是己方主力,二辩,被寄予厚望。
当时她纵横捭阖,酣畅淋漓,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对方抛出了一个问题,她乘势正要回击,无意中一抬眼,就看见台下一个穿翠绿连衣裙的美丽女子,将头靠在许忻的肩头。
丝丝秀发,落了他一肩。
那么般配,天生一对。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就让她死了心也好啊。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
也是,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轮得到她这样的妖魔鬼怪反对。
林芷然反驳:
“跟谁谈恋爱那是人家的私事。”
“私事?那我可跟你说说公事。当年老师一力保荐许忻去远大,前途大好,你知道后来他为什么没待下去?还不因为他当自己是根葱?三年前有个鸡毛蒜皮的案子,远大所的规矩是律师绝对不能对本所案件发表任何评论,可他非要装这个逼,大言不惭乱评论,还上了微博热搜。合伙人很不高兴,某缴税大户企业家更是恼怒。最后他只能自己灰溜溜出去开了个小破所,哈哈哈哈!”
张建文越说越得意,口水飞溅:
“什么狗屁学霸,姓许的那点底细我可清楚得很,高中成绩根本就一般般,排不上名,性格不好,也没人喜欢他,高考分数刚够上一本,都靠他爸找了门路才进了C大,他爸是当官的,在那小破地方一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