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宵禁还有段时间,圆月尚未高悬,低垂在靠近城墙的位置。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广明巷,连带着里面坐着的人也是。
时媱略显不安分的晃动着身体,脸颊红润发烫,显然醉的不轻。
“好热……”
她低声喃喃,轻微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想要散发体内的燥热。
祁晟偏过身子,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坐在最里面的女子。他眸色沉沉,掩在袖中的手微微勾起。好似什么也没做,什么也都做了。
折腾了半天的时媱衣衫半解,厚重的外披铺散在长椅上,堆叠着。她肌白如雪,在不时打进的月光的照耀下,越发如仙子之姿。
叫人恍惚不可终日。
“祁晟?”过于强烈的目光叫时媱微微张开了双眼,有些费力的辨识着身边人样貌。
“是我,过来。”
“嗯……好,我、我也有话……有话想和你说。”时媱歪了下脑袋,踉跄着站起身,朝着坐在最外侧祁晟走来。
她脚步虚浮,摇摆中,直直的坐在了守株待兔的男人怀中。又逢马车颠簸,在惊呼中,皓白如玉的手腕下意识的揽住了对方的脖颈。
“祁晟!”
“我在。”
他宽大的手揽住了女子的腰。
“祁承晦……”
“我在。”
他喃喃低语,高挺的鼻梁贴近了她的发顶。
尚不清醒的时媱听他有问有回,不禁咯咯的笑起来。又因感觉脖间很灼热很痒,伸手想要推开他。
祁晟察觉到怀中女子的想法,手中微微用力,不让她离开:“怎么了?”
“不舒服。”时媱再次尝试推开。
“哪里不舒服。”他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荡开,“我帮你。”
“嗯……热,还有,椅子太硬了。”时媱再次动了动,这次没收着力气。
祁晟闷哼两声,警告:“别动。”
接着又轻声安抚有些被吓到的女子:“我帮你换个位置。”说着,他掐住女子的腰,将她横抱在腿上,然后让她的手臂依旧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搭在肩上。
“这样呢?”
时媱没有回答,好半晌之后,才胡乱的点了点头。她发丝微乱,戳在颈间,叫祁晟略有瘙痒。
女子身体上的馨香阵阵传来,他感受着自己下腹的躁动,忍耐着。
许是太近了,体内的蛊虫也有了复起的迹象,出于本能,祁晟想释放自己,紧紧的,紧紧的贴近对方,用尾巴缠住,插|进她的掌心,被抚摸,被攥紧,用力的攥紧。
危险的讯号散开,时媱抬起了头。
“祁晟,公主……公主给了我一个宝贝。”少女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很开心的道,像是炫耀自己的玩具。
祁晟耐心的问:“什么宝贝?”
“唔……玉佩,一个特别漂亮的凤凰玉佩,青白色的,上面有好多枝蔓,还会转呢。我从没戴过的,好怕打碎。”时媱尽力的去描述,但怎么也不肯拿出来展示。
“给你的你便收着。”祁晟眉间皱起,轻轻拿起来时媱滑坠在小腹上的手腕,上面空空如也,没有半点儿首饰。
未等他许诺什么金银财宝,时媱苦恼道:“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收。”
“为什么?”
“因为……因为收了,就要离开祁晟。”
顿时,寒意从男子身边四散开。
他眸光暗沉、冷凝,带着薄茧的手用力掐住怀中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祁晟哪里做的不好吗?”
“哪里都不好。”
若是好,任务早就完成了,哪里拖拖沓沓到现在还未过半。
时媱嘟嘟囔囔,然后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公、公主说,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了,她会帮我解决,会带我离开。但是……但是哪有什么麻烦,有麻烦肯定不是因为我,肯定是祁晟带来的,所以他不好,嗯,不好。”
说着,她用力点了点头,似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给自己加油打气。
“那你会离开吗?”
祁晟已不知今晚问了多少次为什么、会不会,见时媱没有回答,重复的询问着,固执的求一个答案。
头脑不甚清醒的时媱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像是呓语般,最后低声道:“会……不会,不知道,不知道。”
没有得到具体的答复,祁晟还想再问,马车却缓步停下,驶到了目的地。
车外轻轻传来侍卫的声音。
“指挥使,到了。”
闻言,困顿的时媱不管不顾的推开祁晟,想要往外冲。掀起的帘子带进彻骨的寒意,叫她激得直打寒颤,大脑略微恢复清明。
身后的男人见状强势的把女子拉回,用掉落在地的披风将其包裹住,然后直接横抱起,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所有风寒。
被拉回的时媱将脸埋在祁晟怀中,瞪大了双眼。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没说啥不该说的吧。
实在是今晚的酒太好喝了,香香甜甜的,味道很像那种蜜桃起泡酒,谁能想到度数和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着实是小瞧了古代人民的技术水平,吃大亏!再也不喝了!
寒意虽带走了部分的混沌,但时媱还是觉得头晕发涨,难受得很,思绪不是很有条理。马车上的记忆就好像是透着磨砂玻璃般,瞧不太清。
依稀记得,祁晟好像问她,会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