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
何事竟然还需要报官。
喧闹中,那些村民四散开来,各自朝着家的方向离开。其中不乏有怨怼声弥散,不满的看向站在这群“外乡人”中的杜阿婆。
那种眼神——
时媱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挡在杜阿婆身前,杜阿婆不是愚钝之人,感激的看了眼时媱,微微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紧。
“我没事,阿媱姑娘,你们跟着村长慢慢往回走,我先回家收拾一下,家中有点儿乱,待我将房间备好了,再去找村长家找你们,也好提前为你们准备果腹的吃食。”
“不必。”时媱道,“天色已晚,不用再折腾了,能留宿已经很好了。”
“还是要的,你们不吃老婆子我也要吃,从山上下来,饿了。”
时媱拗不过,只得看着她远去。
杜阿婆步履蹒跚,独自离开的背影,竟是比先前看上去,老了不止十岁。时媱不免有些担忧:“敢问村长,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报官?”
见村长一脸警惕,连忙解释道:“杜阿婆在平州府时颇为照顾我,经常在分外之事上帮衬,给我准备吃食和用具,我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那些村民……这事可是和杜阿婆有关?”
村长见她猜出几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纠结了好半晌,才道:“我瞧你们是贵人,又做过她的主家,想来说几句无甚关系,边走边说吧。”
原来,刚才那些村子里的人,是去山上找孩子的。村子里丢了五六个孩童,几岁的都有。
其中年纪最长的,就是杜阿婆家的孙子——穆平安。
是以,家家户户都派出了壮丁,出去寻找那些不归家的孩童,故而时媱等人来时,留守在村中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村子里没有顶梁,便都没有开门,提防着,以免发生其他事端。
村长又道:“平安是孩子里最受欢迎的那个,往日里会带着村子里的孩子玩儿,但他是个乖孩子,不说入夜,定会在晚饭前,将这些个娃娃们,挨个送回家中。”
有的人不满杜阿婆,也是因着这个。村子就那么大,他们觉得是穆平安带着孩子们上了山,迷路了才迟迟没有回家。
“可平安是村子里的‘守村人’,乖得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会带那些娃娃去山里,他知道山上危险,从来不去的。”
“我怀疑……是有拐子将他们掳了去。”村长深深的叹了口气,显然是对这样的结论,有些难以接受。
魏明泽探出头:“守村人?拐子?敢问平安小哥如今几岁了。”
他不是不知道守村人是什么,这些守村人大多五弊三缺,因着智力或者身体有所欠缺,很少出村。
瞧着杜阿婆的年岁,她的孙子,怎么也得十五六七,不能再小了。那么大的孩子,还是个男娃,如何能与拐子搭上。
再者说,有他陪在那些孩子身边,流窜的人贩子,不太敢轻易接近,除非他们发现了穆平安的“特殊”之处。
“今岁……十九了,刚过了本命年。”村长想了下道,忐忑的问,“可有什么不妥?”
魏明泽和程思嘉常年在外奔波办案,但多是有关妖物的案子,关于人,虽然有些想法,但不敢断言。
含糊的回了句,想问下祁晟的想法,却发现人不见了踪影。
“阿媱,祁公子怎么不见了?”
时媱惊讶的看向四周:“还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别找了,他去村口取车,叫咱们先跟着村长走,稍后会赶上来。”游熠懒洋洋道,谴责的看了眼时媱。
时媱无辜的看着他,不知道祁晟去哪很奇怪吗,她又不能把他揣口袋里,或者拴在裤腰带上。
再者说,他们俩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啊,祁晟去哪是他的自由。
村长不懂这些外乡人的“眉眼官司”,指着前面的屋舍道:“这就我家了,隔壁是平安他们家,到时候,你们两个姑娘跟着杜婶住,其他几位公子住在我家,刚好空了两间屋舍。”
还未推开门,一个扎着朝天髻的小女孩,从屋内奔了出来。
“爹爹,平安哥哥呢,你不是出去找平安哥哥了,怎么不见他。”
“孩子她爹,咋样啊,可有找到,老天爷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村长的媳妇紧随其后,唉声叹气的说,突然瞧见门外还有生人时,立刻止住了话语,“哎哟,这些人是?”
“是借宿的客人。”他看向隔壁没有燃灯的房屋,摇摇头,“先进去坐坐吧,我叫我家娘子给您们熬点儿粥吃,还有些剩饭,别嫌弃。”
“不会,多谢还来不及。”
程思嘉率先迈开步子,跟着村长朝堂屋里走去。
小丫头也不怯生,左右看看,最后锁定在了时媱身上:“漂亮姐姐,你们也是来帮忙找平安哥哥的吗?”
时媱摸摸她的朝天髻:“是呀,你是很喜欢平安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