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老实巴交:“没有谈。”
“那怎么就结婚了啊?”
“......就,”宁嘉想了个说辞,“包办婚姻?”
杨哥悠悠道:“你听起来不像不高兴啊。”
如果宁嘉不高兴,那他现在已经在高铁上了,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谁能让宁嘉做他不喜欢的事,年轻人作天作地,宁嘉还要再过分一点,他不止做,他还什么都不在意,因为行事有度,所以从来不害怕结果。
“但我也没有很开心吧?”宁嘉也因为他现在不在车站表示出一点适时的疑惑。
杨哥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开解宁嘉:“正常啊,结婚也需要冲动的呀,当初我和你嫂子就是冲动结的婚,不然你嫂子可能和我谈一辈子恋爱,毕竟婚姻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不过话说起来,虽然你平时大大咧咧的,但也不至于搞闪婚吧,对方得多优秀啊,真这么激情?”
宁嘉:“......”
会告诉林纵是没有办法,最开始觉得总要有个理由拒绝,但宁嘉不想让别人知道许诗瑶不好,其实也不算不好,妈妈只是自私了点。
本来,宁嘉也打算自私一点,配合着看一眼相亲对象,然后连夜跑路,有什么后果让吴良仁承担,过程可能有点惨烈,但许诗瑶迟早会看清吴良仁的为人。
但这些话都不能说。
不过林纵优秀倒是真的,这一点上,宁嘉一直很狗腿:“是以前认识的学长,有一点点好感,不过那时候有很多人都对他有好感。”
杨哥搓了把脸,笑了下,彻底醒了:“我怎么感觉你找我不是为了辞职?也没说结婚还是个男生啊,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一直以为你比我们公司的承重墙还硬啊”
宁嘉叉腰,自信又骄傲:“那真的很硬!”
杨哥:“......滚。”
话题就这么岔了过去,宁嘉来找杨哥真的是为了聊工作,他马上就要转正了,一点都不想因为一件不在计划内的事,改变了他的人生进程:“哥我八千的工资什么时候发?”
杨哥哼了一声,带了一年的员工就这么跑了,气死,还不能拦,什么理由都行,但天要下雨,员工要嫁人:“发什么发,实习生,你连转正的机会都失去了。”
宁嘉很悲伤:“杨哥我现在去买车票来得及吗?”
杨哥只想让他滚蛋:“来不及。”
宁嘉很好说话,退而求其次:“那哥,你替我付十块钱让我再享受二十分钟按摩椅可以吗?”
杨哥在那骂骂咧咧:“抠东西。”
宁嘉没听见似的,还在嘀咕:“我刚按了一次,第二次打六折啊......”
杨哥把他给挂了,回了消息:二维码。
予市城北地段稍偏的区域有一间开了好几年的音乐静吧,公寓式双层独栋,大面积玻璃结构,本就黑暗的夜晚在这里更显得幽沉。
楼梯间隐在暗色的实木吧台旁,整墙酒柜做了隔断,隔着过道的角落里放了一组时不时吃灰的架子鼓。
林纵刚从台阶上下来,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汗,闻凯递了瓶开盖的冰啤酒过去,林纵接过来喝了,喉结滚动,喝了个干净。
闻凯把口哨吹得很响,刚刚林纵在敲鼓的时候他就持续兴奋着,林纵这会儿这么给面子,更是直接点燃了场里的气氛:“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聚光灯照在驻唱身上,暗淡了一旁的五分钟前还耀眼的架子鼓,舒缓又轻柔的音乐缓缓流出,林纵淡淡道:“怎么看出来的。”
闻凯微抬下巴,指指那架只有林纵能用的架子鼓:“你问我啊?”
酒吧是林纵和闻凯合伙开的,两人因为忙都很少过来,真有闲心过来的时候也是喝点小酒,林纵几乎不碰架子鼓,闻凯也只有少有的几次上去唱过歌。
因为觉得没意思,他们两个都这么觉得。
但林纵今天过来竟然从吧台后掏出了鼓棒,用三分钟时间把酒吧的气氛点到最高.潮,虽然过后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但以闻凯对林纵的了解程度,他还是知道,林纵这个闷骚今天心情肯定很好。
林纵点了根烟,不置可否。
听完了半首曲子,趁着伴奏的空档,闻凯抓紧问:“听说你去相亲了?”
知道这人又是闲的,林纵问:“你听谁说的?”
“你啊,”闻凯果然很闲,非要把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再复述一遍,“昨天晚上是你吧,气半死地给我打电话,说什么你爸,呸,你家那个谁让你去和男的相亲。”
林纵没理他。
知道林纵心情好,开得起玩笑,于是闻凯非要在他的底线上蹦迪,问:“长什么样啊,喜不喜欢?”
喜不喜欢,喜不喜欢你讨厌的那个人安排你做的讨厌的事?
林纵给了他一个眼神,像他们平时对于这个话题心照不宣那样的神情。
闻凯笑了笑,话里明晃晃地讽刺:“也是,要我被逼着去,我也不喜欢。”
不,闻凯想了想,他可能会情绪更重,讨厌,或者厌恶这样的事,以及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比如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无辜的相亲对象,会臭着脸,把情绪发到不想干的人身上。
“喜欢。”在闻凯狠狠和林纵共情的时候听到林纵说。
闻凯:“?”
林纵掸了掸烟灰,用平淡的但闻凯一定会骂他很贱的语气说:“是认识的人,所以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