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皓渊恍然明白萧衍话中其意,半惊半疑地转头看他:“你是说……这里的山换了一座?”
“怎么可能?别说我们下山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时辰,就算是腾出整夜,凭空移走一座巨山也非修者之力,遑论再换上一座其他的山补上更是无稽之谈!”
念空和尚虽然同样心中存疑,可是山中没了佛光已是既定事实:“萧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虽非寺中翘楚,可是以山易山的动静儿也不可能分毫无觉。”
“自然!”就连东方皓渊也没察出异常,这完全不合他的警觉神经,“退一万步来说,山中婆子真有这本事,那她又是救人,又是换山,目的作何?就为防止我们去寻那只妖物吗?倘若真是如此,今夜她必会紧盯我们不放,只是为何连走三人,她却压根儿没有现身阻拦?
此言一出,现场倏静,三者均望着对面荒山后怕沉默。
“因为,”萧衍微微抬头,“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我们。”
东方皓渊眨眨眼:“什么意思,那老婆子想要……”
念空和尚念珠一顿:“糟了。”
“虞仙子有危险!我们……”东方皓渊当即也反应过来,一回头,发现萧衍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忍不住懊恼,“又让他抢先一步!”
“小师傅,破屋子见!”说罢东方皓渊身形一闪,化作银色流光飞身离开。
独留念空和尚望着对面,目光灼灼,他虽未到金丹,但灵根与天赋在修真界也是首屈一指,方才东方皓渊在十里开外他便有所感应,如今萧衍站在对面,与自己不过三步之隔,怎么会对他的离开浑然不知。
他,真的只是一名简简单单的筑基散修吗?
三人瞬息往山下赶,可惜此间为时已晚。
那细长的黑影停在榻边,袖口下宛若死人般枯槁的右手登时生出半尺长的鲜红利甲,嘴里不知咕哝了句什么,便猛地朝被褥扑去。
然而……扑了个空。
咕噜!
房间死寂,气氛凝滞,老妪的身影霎时僵住。
谁的肚子叫了?
她堪堪回身,只见虞浅一袭粉白纱衣,面容呆滞,魂不附体,一张脸白的瘆人,表情堪比鬼魅,他幽幽地盯着老妪问:“老婆婆,这么晚了有事吗?”
更为诡异的是,老妪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她急忙躬下身,长舌一甩,锋利的指甲缩回袖子,又回到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没事,我就是来问问,被褥太薄,姑娘你睡得冷不冷?”
虞浅站在木桌边,手旁摆着茶壶跟茶杯,看样子是起来喝水的,他盯着老妪被杂发遮住的半张脸道:“不冷,谢谢。”
“那就好,那就好。”老妪拱着背,边点头边往外走,就在她一脚跨出去时,忽然调转回头,“对了,姑娘,那壶里没水。”
虞浅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连呼吸都不曾改变。
木门合上的刹那,虞浅的食指已经掐出了血,他刚想挪动步子,余光却瞥见门底滚进一颗带血的眼球,那眼珠子绕着房间叽里咕噜一顿乱转,最后阴森森地盯了过来,这一回,虞浅胸脯彻底没了起伏,他屏住呼吸,内心明了,一旦路出马脚,今晚必死无疑。
而这一切地起因都源于半个时辰前的那株白色花蕊,他翻来覆去饿得实在受不了,便摘了一朵放进嘴里,嚼吧嚼吧除了一丝少得可怜的汁水,并无其他味道,就在他准备去吃第二颗时,却意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花蕊有毒?
这是第一个跳进虞浅脑海的想法,他看向木桌上的茶壶,下意识想要起身喝水稀释毒素,好在当他尝试挪动双腿时,发现自己只是行动缓慢,并非完全不能动弹。
于是他一步一步从床上爬起,除了身体仿佛被按下慢速键,暂时没有其他不适。
好不容易挪到桌边,门却被悄悄推开了。
看见那鬼东西的时候虞浅非常庆幸自己中了毒,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吓得尖叫爆鸣,连滚带爬,最后被老婆婆直接剥皮吃掉。
带血的眼珠在房间里滚来滚去,不知是没什么发现,还是嫌弃虞浅跟个傻子似的一站站半天,最后血丝暴涨瞪了一眼,不耐烦地咕噜离开。
虞浅望着空荡荡的门缝,身子一软,瘫倒在地,那种浑身凝固的感觉消失了,他明白该是花蕊的毒性效用过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虞浅盯着手里的白色花串,没等琢磨出个所以然,房门再次被敲响。
他心中一紧,莫不是那老婆婆察觉不妙又杀了回来?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带着几分焦虑急促,虞浅咬咬牙,拼了!
然后他裙子一掀,转身夺窗而逃。
念空和尚慢了一步,刚落在院中,正巧撞上此景:“虞施主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