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缨深知,这一切皆因她所起,她不能躲在龙宫里当缩头乌龟了。她也要去蓬莱,去见淮冥。她刚往外走了几步,遂见狻猊拦住其去路:“轻珞姑娘,二哥说,让你在宫里等他回来。”
“我知道……可我实在不放心。”濯缨故作关切之色,望着睚眦离去的方向,计上心来,“魔族攻打蓬莱,你说他去凑什么热闹?莫非是,为了那个霍山君……”
“轻珞姑娘切莫多思,这蓬莱终年漂浮沧海之上,此番魔族攻打蓬莱,波及沧海,诸多水族子民皆因此蒙难。二哥身为沧海水君,率兵前去,自是为我水族子民讨个说法,并非是为了什么霍山君……”狻猊当即为睚眦辩解道,唯恐轻珞多想,以致睚眦后院失火。
“五殿下休要诓我。轻珞知晓,先前魔族攻打霍山时,二殿下嘴上,虽说与他无关,可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先前,他可是曾为那霍山君,不惜与细辛天女退亲。此番,魔族攻打蓬莱,这蓬莱也是霍山君的师门,想必二殿下面上说是为子民讨回公道,实则还是藏了几分私心……”濯缨说至此处,愈发伤心无望,掩面而涕下。
正在狻猊十分为难之际,忽见两个虾兵搀扶着一个白衣小仙入殿,衣襟染了血迹,脸色惨白,濯缨却一眼认出了,此人乃是蓬莱看守观沧海的寒酥,多年不见的故人。
“回禀君上,此人乃是从蓬莱山上落入海底的,自称是蓬莱仙人。”其中一个虾兵禀报道。
寒酥见了龙王谋彰,当即拜倒在地,哭哭啼啼道:“蓬莱小仙寒酥,拜见龙王!魔族攻入蓬莱山门了,那魔族少帝太厉害了,我门人弟子难以抵抗,小仙被两个魔兵打落了海中,幸得水族仙友相救,寒酥在此谢过!”
“小友莫怕,本君已遣二太子睚眦率军前去,相助蓬莱共抗魔族。你且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以魔族会攻打蓬莱?”龙王正襟危坐,居高临下地看向寒酥。
濯缨静静立在狻猊身侧,纵然十分关切寒酥的伤势,然身份殊异,也不敢妄动。寒酥轻咳了两声,方娓娓道来:“还不是因了那霍山君濯缨,先前魔族攻打霍山不成,遂纵火烧霍山,也未曾逼出霍山君濯缨。我家上仙忧虑霍山乃是人间之地,恐祸乱人间九州,故而亲身前往霍山,灭了九幽玄火,规劝那魔族少帝回头是岸。那魔族少帝也是个听劝的,当即就离开霍山。谁知,不过一日,他竟率三万魔族大军攻上蓬莱,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个魔族少帝,行事真是阴险诡谲!”狻猊在濯缨耳边唾了一句。濯缨却听得霍山那把火,可算是灭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更蹊跷的是,众人以为魔族少帝是因纵火烧霍山被阻,因而与我家上仙结下梁子,故转头攻打蓬莱。可谁知,他攻打蓬莱,只因蓬莱是霍山君濯缨的师门。他放了狠话,霍山君濯缨一日不现身,他就攻打蓬莱一日,直至蓬莱满门被屠杀殆尽……”寒酥捂着腰间的伤口,鲜血淋漓,说起这个魔族少帝,脸色愈发惨白,龙王遂令人将寒酥扶下去治伤安置。
濯缨听了这话,后背一阵阵发凉,她竟不知淮冥如今,这般嗜血残忍。她不现身,他竟要屠杀蓬莱满门。若是如此,那霍山的沉水烟和夏清侯,也不知是否安然无恙?她也许,可以趁着魔族攻打蓬莱之时,悄然回到霍山。
念及此处,濯缨豁然灵台清明,倘若淮冥是个阴险狡诈之徒,又心思缜密,保不齐他想不到这些。倘若他一面攻打蓬莱,一面遣魔族人在霍山设伏,她此时回山,岂非自投罗网?
思绪一片混乱,她该何去何从?
濯缨昏昏沉沉地回到了灵虚殿,在灵虚殿躲了好几日,不见人,也不出门。负屃悄悄溜进灵虚殿,见濯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误以为她是在为睚眦担忧,故而宽慰道:“你无需忧心,我二哥领兵打架最是厉害,就是魔尊沉烨亲身上阵,也未必是我二哥对手,我二哥定能大败魔军,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