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满小径,为前行的二人添上了一抹金黄。当她们终于找到慕容乾时,夜幕已悄然降临,晚膳的香气从厨房袅袅升起,勾动着每个人的味蕾。
饭后,一家人围坐于主院中,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光影。月昙鼓起勇气,将自己精心炼制的山楂丸递到慕容乾面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慕容乾接过,举止间尽显温文尔雅,他先是细细端详,随后轻捻一颗,闭目细嗅其香,随后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如何?”齐悦在一旁按捺不住好奇,轻轻推了推慕容乾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慕容乾睁开眼,眼中满是赞许之色,他微笑着对坐在主位上的蓝若说道:“大嫂,昙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山楂丸,不仅保留了传统的消食功效,更巧妙融入了化瘀之力,长期服用,竟还有定心安神之效,实乃妙品!”
蓝若闻言,欣慰之情溢于言表,轻轻点头。月昙见山楂丸得到大家的认可,也忍不住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慕容乾将山楂丸递给一旁好奇张望的慕容娇,同时开始考问月昙关于药理、施针技巧及脉络辨识的知识。月昙从容不迫,对答如流,那份自信与从容,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慕容娇见状,也不甘示弱,学着月昙的样子,在自己细嫩的胳膊上比划起来,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引得众人忍俊不禁,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为山庄更添几分欢乐。
然而,这份欢乐并未持续太久,突如其来的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一名小厮神色慌张地闯入,气喘吁吁地报告:“乾庄主,不好了!锦庄主他……他回来了,但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此言一出,慕容乾与蓝若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们迅速起身,步伐急促地向外院赶去。月昙心急如焚,正欲跟随,却被齐悦温柔却坚定地按在座位上:“昙儿,留在二婶身边。”
然后......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庄之内,无一鬼能记起那晚的真相。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镜,梦醒时分,他们已化为鬼魂,那为人的一世,不过是黄粱一梦。
是的,目前山庄内都是鬼!
***
自从山庄覆灭以后,他们未等来押送的鬼差,就这样日复一日在山庄内徘徊。
每年的七月初一,山庄怨气腾腾,就像是被秋日的浓雾笼罩,让人不寒而栗。而那疯道士总会如期而至,他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起初几年,山庄里的鬼魂们虽修为平平,却总能奇迹般地抵御住怨气和疯道士的诡异术法。
可打从前年开始,势头急转直下疯道士的力量似乎与日俱增,山庄的鬼魂们拼尽全力,才勉强保持了脆弱的平衡。
去年,更是险象环生,一番激战后,众鬼魂伤痕累累,耗时半年之久才得以痊愈。
如今,又是七月初一将近,两个多月后便是那凶日,山庄的气氛愈发紧张,每一个灵魂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
月昙偶然间在父亲遗留的半本《奇异志》中寻到众鬼魂被山庄禁锢的线索,书中记载了关于地缚之灵的传说。
书中道:地缚之灵,乃山川之精,地脉之华所育。常栖于古址幽地,隐而不显。遇天崩地裂,或人世大难,则灵启护佑,界隔内外,以安生灵,人鬼神魂亦得庇护,免遭侵扰。
然世事变迁,有时需通天地,复常道。法以地契为引,布放生之阵,灵知人心向善,遂撤界归宁,内外复通。此乃天地人和,和谐共生之道也。
只是,现在山庄上下都遍寻不着地契的踪迹。
那地契本是慕容月昙与秦家三子秦富贵的定亲信物。
追溯起来那是两百年前的事儿。那时慕容家先祖与秦家先祖在军中结为至交,战乱结束后,秦家慷慨赠予慕容家肥沃封地及财物用于建庄。而慕容家感恩,建庄之后奉还地契,并承诺秦家如有需,愿效犬马之劳。
岁月悠悠,转眼至慕容锦这一代,两家的情谊更是深厚,从而有了娃娃亲的约定。这地契也就从秦家到了慕容家的手中。
可如此珍贵之物,却莫名消失在了山庄。
***
晨星闪烁,众鬼魂在完成修炼后渐渐散去。
齐悦轻拉着月昙的手,两人悄悄移至一旁,低声细语:“这些时日,我心中郁结难消,又将山庄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是未寻得那地契的一丝线索。夫君与大哥究竟将它藏在了何处?真是令人费解。”
月昙温柔地以手轻抚齐悦的背,试图安抚她心中的焦躁:“我们已将山庄搜寻了数百遍,依旧一无所获。莫非,是爹爹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地契归还给了秦家?”
齐悦闻言,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不信:“那绝无可能!地契是秦家与咱们家的定亲信物,岂会轻易归还?”
月昙微蹙秀眉,轻轻叹了口气:“可二婶,您也知晓,那地契原本就是秦家之物。”
齐悦沉默片刻,无奈地摇头:“罢了,罢了,那人不来,现在说这些无益。”
这地契是否因为贵重而被返还给秦家,月昙和齐悦心里都没底。
想到山庄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月昙心中暗自祈愿,愿能早日寻得地契,解开地缚,让众鬼得以解脱,步入轮回正途。
鸡鸣三声,晨光欲出,齐悦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月昙也随着一缕清风,飘然回到昙花之间。
吱嘎!
就在此时,山庄那扇早已残破的大门,缓缓从外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