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奥妮一愣,随后意识到他在说那张照片。“是的。”
“你跟她感情很深。”
这句话是肯定句。
布里奥妮只觉得后背冷汗冒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犹豫没有持续很久,布里奥妮意识到现在撒谎显然不是合适的做法;她爽快地点了头,“是的,还不错。”
“可是你害死了她。”
“……”
布里奥妮觉得薄荷莫吉托现在更适合自己。
里德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笑容并不是源自于逗弄布里奥妮,而是某种冷漠又残忍的笑。“我们是一种人,布里奥妮,你无需否认。”他好心情地说道,显然在布里奥妮身上找到共鸣这件事让他很愉快。“你杀死了你最爱的人,和你血脉相连的人,并且你毫不愧疚——”
布里奥妮咬紧后槽牙。
里德尔还在继续,“承认吧,你享受这种痛苦的快乐,你的愧疚源自于你需要这种愧疚,你需要痛苦来刺激你获得更大的权力与更高深的魔法。”
“……主,我不知道。”
布里奥妮垂下头,对伏地魔的恨意达到顶峰。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事实,这种恐怖的想法已经扎进布里奥妮的心脏里了。汤姆·里德尔让她无法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痛苦,她永远会怀疑自己痛苦的动机,会思考痛苦背后更深的根源——痛苦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她认为所有人都必须为此感到痛苦,因此也暗示自己她也相当痛苦?
布里奥妮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里德尔走了过来,跃过红茶和牛奶,把薄荷莫吉托一饮而尽。
“布里奥妮,你需要我。世界上不存在比我更懂你的人了。”里德尔面带微笑,“你只不过是一个善良一点的我罢了。当然,你可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这也不重要。”
他的视线落在脚边的箱子上。
“打开看看。”
布里奥妮仍旧在思考他的话。
——为什么自己是善良一点的伏地魔?
“愣着干嘛,去看看吧。”里德尔催促。
布里奥妮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蹲下身打开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提箱。和里面存放的东西比起来,这个手提箱有些过于巨大了;里面只放了一本黑色笔记本,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却空无一物,并没有被书写过。布里奥妮翻来覆去看着,只看到封底写着“购于伦敦”几个字。
“我的主,这是什么?”她抬头问。
里德尔的眼神更加迷蒙了,仿佛被某种东西扼住了思绪。他整个人处于一种相当浑浑噩噩的状态,灵魂出窍了一般——
“这是我的魂器。”他说。
布里奥妮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本以为会纠缠很久的答案,被他这么轻而易举地讲了出来。
“魂器?”她不可思议地问。
布里奥妮没想到里德尔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我的第一个魂器……我的日记本……”里德尔呢喃着,很显然状态不对劲。布里奥妮见惯了各种病人,能清晰地辨认出来他的状态像是服用了吐真剂,那种灵魂短暂脱离,□□回答一切问题的状态。
“您一共有几个魂器?”
“五……五个。”
里德尔口齿不清地说。
“你在来这里之前,喝了什么东西吗?”布里奥妮敏锐地意识到,兴许是薄荷莫吉托与某种东西发生了作用,短暂出现吐真剂的效用;既然已经起效,布里奥妮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加以利用。“是什么酒吗?”
“诺曼底的……苹果白兰地……”
说罢,里德尔的头就低垂了下来。
他似乎睡着了。
惊慌失措下,布里奥妮在飞快地思考着解决办法——里德尔昏倒在这里显然不是个办法,他第二天一定会对自己起疑。一忘皆空?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
还没来得及举起魔杖,里德尔重新抬起头,他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
“手提箱里的笔记本就放在你这里,布里奥妮。”里德尔说道,“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
他似乎不记得了。
布里奥妮仔细辨认着他的表情,直到确认他不记得刚刚所说的一切。他的记忆似乎出现某种特殊的断层,两个片段完美无瑕地拼接起来,中间的部分被直接忽略。劫后幸存的庆幸让布里奥妮短暂的迟疑了一下,还没等作出反应,里德尔已经准备离开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布里奥妮,用学生时期的汤姆·里德尔的眼神。随后,他抓起飞路粉,走进壁炉里。
“再见,布里奥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