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凝气,念了两遍清心咒,暗火熄灭,他跌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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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清尘从地上扑起来,马儿在一边啃他的头发。
他抢回头发,捂着自己的肚子痛心疾首。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楚回舟捅他的第三次,要是他再一不小心闯进去就难保要被捅第四次!
如何暂时杜绝这第四次的可能发生,冼清尘选择了最为保守也最有效的一个法子——
不睡觉!
他坚毅地挺过了三天,第四天白日里实在熬不住,小憩了几个时辰,无事发生。
冼清尘明白了,楚回舟也是晚上才会进到那个地方,经过多次验证,果然正是如此。他放下心来,决心从此昼夜颠倒。
千里之外,听云宗一如既往的雪白锃亮。
自从越河君故去,听云宗掌门之位一直空悬,众人的意思是想让楚回舟做这个掌门,但楚回舟对此兴趣缺缺,可这不影响楚回舟成为听云宗一代传奇人物。
试问古来,谁这么年轻这么俊美就升了仙?
没有!
只论是飞升的,楚回舟也实乃开天辟地第一人!
这日,洒扫的小弟子余光中有一耀眼的什物划过,他放了苕帚跑过去,惊喜道:“楚仙尊!楚师兄!”
楚回舟走在石阶上,闻言抬头与他笑了笑,仙人风姿不可直视,小弟子捧着心口激动的要晕过去。
“回舟,你来啦?”
顶上,尘云子捋着长须笑盈盈地来接他。
楚回舟开门见山:“师尊,我有事要与你说。”
尘云子罕见他这般模样,虽说楚回舟自从血洗不二宗之后都是这副死样子,但今天他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执拗,尘云子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到心魔,他心道果然如此!
“既然有了心魔,不如还是直面它吧。”尘云子叹口气,“不破不立,楚回舟,这是你自己要闯过的难关。”
楚回舟道:“师尊,我想找到冼清尘。”
尘云子瞪眼:“他死了!”
“我知道。”楚回舟目光平静如水,“近来我习得一仙术,只要用他贴身的东西就能看到曾经的景象。实在找不到,还有陈栀。”
“你就这么肯定是陈栀带走了冼清尘的……头?”
楚回舟道:“只能是他。”
“也有可能被野兽叼走……”
“绝无可能。”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把附近的野兽窝都踏平了?……”
楚回舟依旧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尘云子不说话了,他心惊胆颤地想其实真有可能。
真是造孽。
尘云子摆摆手:“你已经有了主意,就不用再来问我了。”
“师尊有一句话,回舟铭记在心,‘不破不立’,回舟受教了。”
清露山,冼清尘旧居。
这回没有别的东西来干扰,楚回舟走进这间尘封已久的里屋,入眼便见一件腐朽的玄衣,悄然搭在椅上,可近看才会知道,这件衣裳上的黑色是血迹,因为岁月的剥蚀,早已干涸成枯。
那日,他流了这么多血。
案上铜镜前还放着几碟干涸的金墨,用来描画的毫笔。楚回舟催动仙力注入其中,铜镜中便现出一个绰约的影子,是当日冼清尘战前的景象。
别的东西,楚回舟一一试过,可竟都没有异像发生。
原来此术燃烧施术者仙力运作,而选取的东西,必须得是对方寄予了强烈情感的。
冼清尘看重什么,喜欢什么?楚回舟惊恐地发现,原来他对冼清尘从未有自己想的那样了解。
内室,榻上已铺满灰尘,楚回舟徒手拂去,摸到下面冰凉的锦被。
冼清尘是怎么当上不二宗宗主的?
何至如此?
何至要将自己弄得尸骨无存?
楚回舟蓦然摸到了什么,藏在锦被下,长条形的物件。
他翻开被子,终于看见了那个东西。
冼清尘的银日无极扇。
扇子已经破损,打开来山河暗淡,那轮日月已经被血迹渗透,破了一个大洞。
法器都有灵性,它的主人先它而去,无极扇便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这里,挑选一个主人气息最重的地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