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克也没觉得有异,随手就从烟盒里抽了一支,递给约翰,然后顺手打了个火——
忽然,他身体一抖,手中的打火机立即熄了。
“上帝啊!我在做什么?带着一个未成年人抽烟……被记者拍到你就完蛋了,我俩都完了!”
这经纪人紧张地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有携带摄影设备的记者偷偷跟来之后,才用食指狠狠地点在约翰脑门上:“小子,你满脑袋都在想什么!刚刚小有了一点名气,你难道就像搞出点大新闻?”
“冷静点!”约翰随口安抚这炸毛的经纪人,“我是看到你抽,才察觉自己烟瘾又犯了的。”
上辈子,克鲁伊夫可是从十几岁便开始吸烟的,无论是球员时代还是教练时代,他都烟不离手——毕竟这是他用来抗衡压力的法宝之一。烟瘾最重的时候,他曾经在一天之内抽了八十多根烟。
当然,那时整个阿贾克斯都爱抽烟。老大哥皮埃特·凯泽尔和克鲁伊夫一样,成日里烟不离手。他们的更衣室里也时常烟雾缭绕,打扫更衣室的球员需要将烟灰和烟蒂也一起清理掉。
其实重新活过来这几天,他都暂时没想起抽烟这回事,毕竟小约翰身上既没有烟包也没有火机。
可谁让亨克一高兴就在自己面前叼了烟,连带勾起了约翰的烟瘾呢?
他是重生了,但烟瘾也跟着一起重生了。
然而亨克已经全盘脑补出了媒体会如何给这劲爆新闻起标题:“你想象一下,点开手机就看见《震惊!荷兰国家队新秀竟是烟瘾少年!》《让约翰·范德贝格给你一点小小的尼古丁震撼!》……”
“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
亨克急了,连忙将自己手中那支只抽了两口的烟丢在地上踩烂。
“咱们荷兰有那么多名宿,足球天才,像凯泽尔啊、克鲁伊夫啊……都是因为抽烟过量得了肺癌去世的……”
还没等亨克把话说完,他就感到一只手用力扯住了他的胳膊。
约翰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异常急促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是说……”
亨克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崽子突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莫名其妙了一阵之后才重新措辞:“我说错了吗?凯泽尔和克鲁伊夫,他俩都是因为年轻时代吸烟过量,晚年得了肺癌过世的。”
约翰依旧不肯相信,紧紧握住了亨克的手臂,急切地问:“难道,克鲁伊夫……克鲁伊夫他不是心脏病发作而去世的?”
亨克:茫然。
“心脏病……我记得确实是发作过一次,那是在巴塞罗那吧,但是他命大……”
“不可能!”约翰喃喃地道,“这不可能……”
这时亨克终于甩开了约翰紧紧抓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坦然地取出手机:“不信你自己去搜!”
“我教过你的,用搜索引擎去搜克鲁伊夫生平。”
亨克一边说,一边想起了头一回他教这小孩用搜索引擎的时候,约翰非说装在汽车上的才叫引擎。
约翰接过亨克的手机,当真点开了搜索引擎的页面。他的手指颤抖着,始终没法在那个小框里输入“约翰·克鲁伊夫”这个名字……
突然,约翰一把将手机拍回亨克怀里,径直向自家冲去。
推开门,他压根顾不上母亲汉娜热情的招呼和父亲卡尔斯欣慰的眼神,在全家人的瞩目之下,直接冲上他的阁楼,回到自己那间卧室里——
在那里他凝望着墙壁上身穿着橙色球衣的自己,始终无法回答心里的疑问。
如果在1991年克鲁伊夫没有被突发的心脏疾病而带走,那现在在这里的他……他又是谁?又是个什么呢?
*
汉娜与卡尔斯并肩站在阁楼房间的门外,汉娜满脸担忧,想要推门进屋问问是怎么回事。
卡尔斯则借着细细的门缝仔细观察了半晌,终于还是挽起妻子的手臂,悄然从门前走开。
“约翰已经长大了。”
这位沉默寡言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自己的问题,需要自己去解决。”
“要相信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