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间的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男欢女爱,不绝如缕。
女子翻了个白眼,“我先走了,省得在这儿听这些风流之音,对了,你住哪儿,我会在大梁待上一段时日,如果有了芸娘的消息,我们也好互相通个气儿。”
萧景衍想了想,说道,“太学,如果有了消息,你去太学找我,我若不在,你就找一位姓阮的娘子。”
“好。”
说罢,女子翻窗便要离开。
萧景衍连忙叫住她,“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身形一闪,遁入黑夜。
利落明快的声音扶云而上。
“我姓花,单名一个姹字。”
太学。
文超然今日走得匆忙,把自己的白幍落在了学里。
文南受父所托,过来帮他取东西。
文南找到了东西,路过乐馆时,瞧见里面隐隐透着烛光,推门而入。
阮如玉伏在案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文南迈着碎步,小心上前,轻声唤道,“如玉。”
见她没有反应,文南只得轻轻推了推她,“如玉,醒醒。”
阮如玉睡眼惺忪,懵懂抬眼,“文南?”
“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阮如玉掩面打了个哈欠,“明日要去襄阳王的府邸一趟,就想着今晚贪点黑,先把手头的几件事情做完。”
文南心疼地看着她,“你眼圈都乌青了,一看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还贪黑呢,自己的身子还要不要了。”
阮如玉笑了笑,“没事的,我又不经常这样。”
“不行,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府睡觉。”
文南不由分说,拉起她来,又唤,“小菁,快帮你家姑娘收拾东西,回家了。”
她一连叫了好几声,却是无人应答,还是阮如玉想起来,说,“我本来是想在这儿过夜的,因为没有多余的床铺,我就叫小菁先回去了。”
“你呀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乐馆今天白天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就不害怕吗,你还自己一个人歇在乐馆里,你真是……”
“好啦好啦,我可是阮家的女儿,谁敢招惹我,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
文南苦口婆心地劝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要是再敢以身犯险,我就让我父亲撤了你的乐师之职,看你以后还逞能不逞能了。”[2]
阮如玉一面低头收拾东西,一面反驳,“我的官职,你可撤不了,少拿这个来吓唬我。”
文南撇撇嘴,“是是是,你是大梁闻名遐迩的才女,出身清流,家世不凡,又有襄阳王时不时帮衬着,我怎么能管得了你呀。”
阮如玉听出她话里的酸意,笑道,“你吃酸枣吃多了吧,去去去,别和我在这儿犯浑。”
文南笑着搬过她的脸,“答应我一件事,我马上就闭嘴。”
“你说。”
“你明日不是要去找襄阳王吗,带上我。”
“啊?你找他做什么?”
文南红了脸,“那你就别管了,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阮如玉无奈,“你如果一定要去,我带着你就是了。”
“好欸!谢谢如玉!”
文南开心地亲了她一口,“就这么说定啦,明儿一早,我去阮府找你!”
阮如玉整个人愣在那里。
什么情况。
她刚才……居然被一个女孩子轻薄了?
苍天啊。
文南才不管这么多,拉着她就往外跑,“快快快,我有车马送你回家。”
文南从小是被当成半个男孩子养大的,性子直率,洒脱奔放,对她而言,亲吻就是朋友之前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她才没意识到,自己给阮如玉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可能是因为这个吻,当晚,阮如玉梦见了已经好久都没有梦见的萧景衍。
说起来,他们虽然有过婚约,但萧景衍为人一向克己复礼,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他抱她去摘开在最高处的红梅了。
这样好的一个少年郎,最后连个吻都没给自己留下,她心里怎么能不遗憾呢。
因此,在梦中,她抬手揽住他修长的脖颈,抚摸他硬朗的颊侧,轻声唤着,“随之。”
然后,她毫无顾忌地吻了上去,一边吻,一边落泪,“随之,别走。”
泪眼朦胧之际,萧景衍的脸居然变成了裴义的模样。
阮如玉微微有些错愕,她看见萧景衍的脸和裴义的脸逐渐叠在一起,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长卿,我没有走,我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