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梧笑着向赵奕霖施礼,自惭形秽道,“连鹤姑娘在此,我怎敢放肆。”
赵奕霖道,“今日只在玩乐,并非探讨学问,不比高低,开心就好。若依罗姑娘所说,这天底下还有几人能作诗,我们这些人,怕是连书也不配看了。”
罗青梧苦笑,道,“此话并非推辞,二殿下有所不知,我自幼不喜读书,看到书就头疼,为此,经常被父亲责罚。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连父亲让我临摹的字帖,我也能写错,母亲也说我是块朽木,这辈子是不能有什么长进了。让我作诗,真真是难为我了,恳请二殿下给我留些脸面吧。”
赵文琰高声道,“罗姑娘既如此说,二殿下就不要继续为难姑娘家了,我们这边还等着同连鹤姑娘作诗,向连鹤姑娘请教呢。”
赵奕霖转向他,“你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
赵文琰嘻嘻笑,“二殿下不要开我玩笑,我那里会作诗,不过,我们这边的张公子王公子李公子赵公子可是都是饱学之士。便是在座的姑娘们,也不乏文采四溢者,难得连鹤姑娘在,大家兴趣正浓,你说呢。”说完又命管家取一星芸香来,转向连鹤道,“不如连鹤姑娘为我们出题限韵如何?”
连鹤道,“今日既为赏花而来,我看花架上那盆红色的牡丹开的最好,不如大家以此为题,至于限韵,大家随意发挥即可。”
赵文琰笑向一旁好友道,“连鹤姑娘迁就你们才疏学浅,不限韵,等会儿可要好好发挥才是。”好友笑骂了一句。
赵文琰命管家将芸香点上,“一星香,燃完之后便动笔,写完之后我一起收起,之后,我们一个一个欣赏如何?”
大家都道好,之后便各自思索起来,有在座位上低头冥思苦想者,有观鲜花激发灵感者,也有负手漫步者。
和连鹤一起写诗探讨,机会难得,平日里那些不甚喜读书者也苦思起来。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庭院,此刻变得安静下来。唯有罗家姐妹神色悠闲的品茶吃点心。
罗紫笙悄声道,“已经过了两关,不知接下来二殿下会如何安排。”
罗青梧气定神闲,“任他如何安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芸香燃尽,大家动笔,之后由赵文琰收在一起,他又命人在花厅中央摆了一张雕花方桌,把大家写的诗放在上面,一一念出,供大家欣赏。交口称赞和反应平平中,不时夹杂一句,‘这句写的好,’‘为什么我没想到呢。’“这个字用的奇,”“这句不大妥当。”
正当大家围在一起热闹讨论时,大厅突然闯进一名女子来,只见该女子钗环松散头发凌乱,身上衣裳褶皱松垮,扑通一声跪在赵奕霖面前,哭道,“二殿下要为奴婢做主啊。”
赵奕霖怒道,“不长眼的蠢货,没看到我在这里宴客吗?披头散发疯子一般,还不快滚下去。”
女子哭诉,“奴婢自知该死,可死也该清清白白的死,请主子为我做主。”
又有两名小厮跑进来,拉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就要离开,“奴才该死,这就带她离开,请主子赎罪。”
“慢着。”赵奕霖上前问那女子,“你方才说‘清清白白的死’,是什么意思?”
“奴婢,奴婢……”女子哭的更加厉害了,几次哽咽,“奴婢实在说不出口。”
小厮见状,凑到赵奕霖耳边,把事情原委讲明。赵奕霖怒目瞪眼,呵道,“此话当真?”
小厮点头,“事关重大,岂敢胡说,人我们已经抓住,现就在门外。”
赵奕霖道,“把人带进来。”
小厮跑出去,很快押着一个人进来,罗青梧见到此人,顿时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赵奕霖玩味的看向罗青梧,“这么说,这是罗府的奴才喽。”转头冲旁边小厮道,“还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罗姑娘,她才是主子,怎么处置这奴才,她说了算。”
小厮道,“此人狗胆包天,竟敢在本府行禽兽之事,幸而被我们发现,小梅这才逃过一劫。”
罗青梧厉声道,“不可能,李贵在罗府多年,为人勤恳本分,况且他已有妻女,怎会做出此禽兽之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原来如此。”赵奕霖冲小厮道,“听到没有,人家为人老实本分,已有妻女,如何会做出此等丑事,你们办事不利,随便抓人来顶罪,还不老实交代,小心我让你脑袋搬家。”
小厮忙道,“事实确实如此,奴才不敢撒谎。”
小梅亦哭道,“我们奴才虽低贱,可事关名节,奴才不敢乱说,请主子明见。”
李贵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嘴被麻布塞住,满面通红,他拼命摇头,可惜无人相信。
赵奕霖道,“罗姑娘意下如何?”
对方言之凿凿,且言明是抓现行。当着众人的面,罗青梧进退两难,不承认便是狡辩,若承认,自家奴才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罗家颜面何在?她虽知是二皇子设下的陷阱,却无可奈何。眼下这情况,怕是也不容自己不认。二殿下真真好计策。
正在罗青梧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罗紫笙上前一步道,“李贵是我们罗府之人,他犯错,我们不会包庇。衙门断案,尚且要知悉事情全貌,人证物证俱全,才能定罚,或驱赶或杖责或杀头。不如,请小梅姑娘讲一下事情的过程,我罗家定会为小梅姑娘做主,在场诸位见证。二殿下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