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皇后无奈道,“太医的话不听,我的话也不听,身为天子,江山社稷全在你一人,你还如此不知珍惜自己身体。”
皇上陪笑道,“今日高兴嘛,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没什么大事……咳咳咳……”
眼看皇上咳嗽不止,太子传来太医,太医为皇上诊脉后,肃容道,“请皇上离席,回殿好生休息,日后万不可饮酒,臣这就为皇上开药,请皇上一定要按时服用,不可再像往日那般间断。”
众人齐齐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自觉无碍,刚想开口,见旁边皇后面色不悦,只好离席。
皇上龙体欠佳,众臣那里还有心思饮酒作乐,隆重热闹的寿宴,总有种草草了事的感觉。
离了大殿,去了拘束感。想到方才在大殿上,陛下和皇后娘娘你敬我爱,罗青梧无不羡慕道,“‘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反观当今陛下与皇后娘娘,恩爱如初伉俪情深,真真羡煞众人。你发现没有,陛下同皇后娘娘说话从不以‘朕’自称,而是说‘我和你’,虽是帝王家,却在这重楼叠宇中过着寻常夫妻的生活,怎能不令人羡慕。”
罗紫笙也道,“陛下与皇后乃天下夫妻楷模,确实令人羡慕。”
罗紫笙身为朝廷重臣之女,自然知道‘身在朝堂,万事不由己’这句话,人们只看到高位者风光无限,却不知背后的心酸与无奈。
掺杂权衡利弊的一生,注定是苦涩的,很多事情皆不能随心所欲,成亲也是一样。陛下站在万万人之上,他与皇后娘娘的恩爱才显得愈加珍贵。
罗青梧心生向往,“皇后娘娘说的很是,女子出嫁从夫,夫君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女人就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若今生得陛下与皇后娘娘这般夫妻的日子,我便死而无憾了。”
罗紫笙心中一动,猛然想到什么,不知是喜是忧,只是明面上不表现出来。
皇宫陛下寝殿中,皇上躺在龙榻上,刘太医已经写好方子,交给太子,太子安排人煎药。
皇上看着满屋子的人,坐起身子道,“朕没事,都退下吧。”两位美人三位皇子齐齐退下,只留皇后还留在屋内。
皇上略有抱怨道,“今日寿宴,本是件高兴事,偏奕崇多事,连太医都叫了来,兴师动众。”
闻言,皇后不满道,“太子不堪大用,也只能在这琐碎小事上用心,皇上若是不喜欢,我明儿个便不让他来驾前伺候,免得惹皇上心中不快。”
皇上看出皇后不满,收了抱怨,“你看看你,我不过随口说说,我是他父亲,难道说他两句都不行吗?”
皇后道,“皇上是天子,要说谁还不是随您高兴。”
继续说下去,只能同往日一样起争执,皇上换个问题道,“我最近对奕崇多有责备,你是不是心有不快?”
“臣妾不敢。”药煎好后送进来,皇后接了过去,盛了一勺放到嘴边吹凉,亲自喂皇上吃药。吃过药后,又端过茶来给皇上漱口。殿前两人互敬互爱,殿后相处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刘太医为皇上诊治完后,想着太医院还有事忙,不由加快脚步,穿过御花园走出月亮门,发现一人站在望月亭下,看到他过来,迎了上来,“太医留步。”
刘太医不认识此人,“您是……”
来人道,“顺平王韩玠,此次为陛下贺寿,特意自萧江赶来。”
刘太医忙见礼,韩玠亲将他扶起,“也没什么,今日寿宴,陛下突然发病,我心中不安,特意在此等候太医,不知陛下龙体是否安好?”
既是顺平王,且陛下龙体欠安朝中人人皆知,故而刘太医也不隐瞒,“陛下这咳疾并非突发,而是时日已久,时轻时重,顺平王不在京中,自然不知道。”
韩玠心中奇怪,“咳疾并非疑难杂症,如何久不得愈?”
刘太医盯着韩玠,似有犹豫之色,韩玠顿时反应过来,忙道,“是我逾越了,太医请。”
刘太医恭敬道,“顺平王请。”
出宫后,韩玠回到住处,叫来韩宗廷,让他去买一些补品和一些对咳疾之人有益的吃食,这才安心上楼。
罗府,用过晚饭,三兄妹聊着白日寿宴上的事情,说的正高兴,何氏道,“今儿出门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三兄妹各自回房。
何氏对罗贞道,“从宫里回来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为陛下龙体担忧?”她已从青梧那里听说,寿宴上皇上突发咳疾的事情。
罗贞摇头,他倒不是担心陛下龙体,只是想到皇后说的话,有些担忧。
原来,罗贞和罗紫笙想到了一处,皇后娘娘今日在寿宴上夸赞青梧,又特意问起是否有人上门提亲,怕是看中了青梧,想要她做太子妃。
何氏问,罗贞便告诉了她,何氏思忖道,“若论出身,青梧也担的起太子妃的位子,老爷这般思虑,可是不愿意?”
罗贞将纷乱思绪收起,“只是我的猜测,皇后娘娘未必有此意,莫提了。”
倒让何氏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一向听丈夫的话,罗贞既说不要再提,她便不再提了。
次日用过早饭后,韩玠带着昨日准备好的东西进宫看望皇上,恰巧太子也在,几人闲聊一番,皇上在病中,不得劳心费神,韩玠便说些肃江的事情给皇上解闷。皇上又让太子带着韩宗廷出宫玩,两人离开。
韩宗廷笑向太子道,“今后,要劳烦太子殿下了。”
赵奕崇挥挥手,“不是你劳烦我,倒是我该感谢你才是,你来了,我也能松口气。”
韩宗廷不解,“这话怎么说?”
赵奕崇口气幽怨,“你常年不再京中,有些事不知道。近两年陛下龙体有恙,连带着这脾气也与以前大不相同,我在陛下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个字,只一句话不对,便会被狠狠呵斥,唉。”
韩宗宽解他,“太子是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所以待你自然较其他人严厉些。”
赵奕崇叹口气,似有苦说不出,“你不明白,不说了,走吧。”
赵奕崇带着韩宗廷来到安乐王府,只见赵文琰一手拿纸,一手拿桃花,不知在忙些什么。
赵奕崇打趣道,“安乐世子终于也忙起来了,但不知在忙些什么?”
看到两人,赵文琰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闲来无事,闹着玩的。我见桃花开的好,便想着酿些桃花酒,央求母亲指点却总不得法,因此写在纸上慢慢看。”
“顺平世子第一次来京中,父皇让我带他四处走走,我想着,这京中还有谁比你安乐世子知道什么好玩什么好吃呢,这不,就带着人过来了。”赵奕崇似有邀请他的意思。
韩宗廷道,“来京中后常听人提及蹴鞠,我却从未玩过。”
赵文琰高兴道,“这个好,人多,热闹,不如明日我们在春泽场痛痛快快玩一场如何?”
赵奕崇当即同意。
赵文琰道,“表哥回宫叫上二殿下,还有三殿下,他整日闷在宫里,节日就要与民同乐嘛。我去罗府叫上渚白,他常年不在家,今年好不容易碰在一起,应该好好乐一乐才是,还有……”他一连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平日同他交好的。
赵奕崇故意道,“只这些人?其他的呢?”
赵文琰不明所以道,“其他有谁想来,自然也能来。”
赵奕崇瞧赵文琰半响,最后道,“我前几日忙着父皇寿宴不得空,现下我也不忙了,倒要好好拷问拷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