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姐姐快别哭了,腹中的孩子要紧,你要保重身体。”朱槿荣安慰楚色赋道。
听了这话,楚色赋的眼泪已经止住了,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并且抬手拭去眼泪,她拿起朱槿荣的手放在掌心,轻轻的拍了拍,不肖言说,她还是记挂唯一的弟弟,这离开大周之时,便不见他来送亲,这是让楚色赋忧心的理由,她这一走,便是山高水长,难得相见了,那楚放臣如何了,是她心之所念。
楚色赋没有开口询问,朱槿荣便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她远嫁猃狁,记挂的无非是弟弟和父母了。
“你那日走了,放臣第二日也走了,去了边境投奔楚叔叔,他弓马娴熟,武功也好,现在听说已经是一校尉了。”朱槿荣也没有打马虎眼,索性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
“也在我的预料之内,放臣性子刚烈,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没有提剑去寻太妃报仇,已经是我能预想到的好结果了。”楚色赋怅惘的说道,又说,“惟愿我们不要在战场上见面。”
但一切又岂能如她所愿呢?朱槿荣和楚色赋心里都明白,这一切的不可能。
“说起来你怎么到了此处?又是怎么中了毒药?你可有试探着偷取解药?或者对所中之毒有什么了解?”楚色赋长话短说,又将话题问到了朱槿荣和常捷所中之毒上,这是必须解决的首要问题。
“那个呼延纳林只说这药名字叫‘两心绵’,中了毒之后,内力全无,不能运气,常捷便是如此,我武功不济,还好些,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朱槿荣面露难色,“如果得了这毒药,还能分析用了什么药物,得到解法,可那呼延纳林甚是吝啬,说这药十分珍贵,所以这药只喂了我和常捷。”
“那只有用非常之法子了。”楚色赋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了打算,“说起来还没有问过,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可是朝廷要派队伍出使,你们混进来的?”
“这事情长话短说,朝廷派了我叔叔出使大月氏,蓄意夹击猃狁,我一时好奇,便组织了队伍尾随,不料这两支队伍都被抓住了大半的人马,现在都被羁押在猃狁,充做祭祀用的奴隶,叔叔也不知所踪,如今我们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也是没有办法的法子。”
“至于医学,我自己也习得些岐黄之术,如今也只能靠自己了,只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法子能得到解药?”朱槿荣说道。
“我这里也有些毒药,不顶事的小毒,我的法子便是佯装中了两心绵之毒,去骗他们的解药来。”楚色赋说。
“你怀有孩子,这法子岂不是涉险?不可不可!说起来我也偷到了呼延纳林的解药,只是不敢贸然吃,还是你装病,骗了那猃狁萨满,想办法求药,咱们再从长计议!”
朱槿荣的一切岂能瞒得过楚色赋,连她把从呼延纳林那里偷到的药放在何处她都熟悉,她轻而易举的从朱槿荣的腰包里得到了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解药,打开了那药瓶,往手心里倒了几颗。
“来不及了,这祭祀就在眼前,如果你们逃不掉,那就只能做刀下鬼了。”楚色赋的话不是假设,而是摆在眼前的现实。
朱槿荣如何能想到楚色赋如此决绝,楚色赋那娇媚的面上还带着凄苦的泪痕,“以身饲敌,也是迫于无奈,这仇人之子,又岂可怀与腹中?就是没有你的事情,我也要处理掉她。不瞒你说,我带来的那些毒药就是为了毒死这孩子的,我辗转反侧下不了决心,如今她一命,能换你一命,也是值得,死得其所了。”
朱槿荣刚想说这孩子是无辜的,这贸然服药不仅会伤到孩子还会伤到自身,劝楚色赋莫要再起念头,楚色赋已经将那解药一口吞下。
四周都是寂静,仿佛太阳光在慢慢的照射进来,将楚色赋整个人包围起来,朱槿荣凝视她的脸,楚色赋回望她的眼,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她神色如常,想来这就是解药,朱槿荣如释重负。
“好在这药没有……”好在这药没有毒性,是两心绵的解药!这朱槿荣话说了半截。
朱槿荣却又见楚色赋捂着嘴,低下了头,那脸上有痛苦之色,那口中的鲜血从她捂嘴的指缝中流出,一时间令她惊慌无措。
变故就在这一刻,那解药岂是那么好得到的,楚色赋入口的就是毒药,她大口吐出来了一口血,便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