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见山端着杯子搭到嘴上,又放下:“话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悬,你就喜欢这种类型。”
今见山拿出烟:“行了,剩下的屁憋住。”
“看,还不叫人揭短。”冯勋接过烟,“你收着点儿,百八十年的事儿要再翻......”
一阵来电声打断谈话,沈容刻捞起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拿屏幕对着两人:“真他妈不能背后说人。”
冯勋扫了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对面,今见山回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地抽着烟。
“澜歌啊,这是终于闲着了?”沈容刻按下免提。
电话里传出短暂的低笑,须臾一道清淡的声音说:“听起来在说上百亿企业。”
“可不,纪总电话一来,忙着的功夫都得赶紧抹干净手。”
电话里笑说:“三期工程马上要收尾,结束后能彻底闲下来一阵,到时候用彻夜酒来赔罪,你看行么?”
沈容刻看向今见山,笑道:“你说说你学什么不好,非得学蒋虞白喝白住那套,咱北栖这小庙怎么净招一些空口袋儿的大神?”
“要不你和老冯再拉一次横幅?”
“呦,话里的意思有点儿模糊啊,”沈容刻戏谑,“意思到底是让我们敛财呢,还是打算再给见山纳一次妾?”
“纳妾就算了,我哥估计还是看不上。”
沈容刻正要再调侃,电话那头笑着问:“对了,他手机号和微信都换了?”
“......”沈容刻和冯勋齐齐盯过去。
今见山垂头划拉着手机,好像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空间。
沈容刻嗯啊两声:“丫最近好像又接了个活儿,手机就他妈是个摆设,刚我和勋子还骂呢。”
“不在骊城?”
“谁知道,估计在哪个黄土高原上风吹日晒着,听筒进沙子了也说不准。”
今见山无声地笑起来,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识趣地说:“没事就好。”
又闲扯了几句,这通电话在乌云散开时挂断,两人继续盯过去。
没长没短的视线恨不得变成麻绳,五花大绑的将人捆起来逼问出东西。
今见山摁灭手机,长叹了声气:“我不能有他妈一点儿隐私?还是说,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招了一群爹?”
“这不能说那不能说,让拣能说的又净说些人听求不懂的话,”冯勋板起脸,“你秘密是不是有点儿太他妈多了?”
今见山捂着后颈仰起头:“知不知道有个词儿叫难言之隐,还有个词儿叫他妈礼貌。”
沈容刻呦嘿一声:“听出来了,骂人少教呢!诶?是不是澜歌给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躲着人?”
“没有。”
“那就是因为游弋你要跟人划清界限?”
今见山闭着眼睛笑了笑:“说得好像本身有什么,一天少造点儿我的谣。”
“得,关心关心人还不领情,”沈容刻站起来,“走吧,让这逼玩意儿往死里藏,哪天藏出事儿就美了。”
冯勋狐疑地站起来:“你也稍微看看微信消息,一帮逼玩意儿都能烦我这儿了,给他妈副秘书的钱了?”
“从我账上扣,你也少他妈烦我。”
“诶诶诶,不兴打啊!”
沈容刻赶忙拽住冯勋,拉着往出走:“你也真是,跟这么个玩意儿一般见识什么?忘了院子翻新的事儿了?”
“......”冯勋一把搡开他,“你还真他妈会安慰人。”
今见山抖着肩笑起来,提高声音朝两人的背影说:“那他得跪这儿给我磕个头。”
“操——!”
“嗯?怎么?”
“闭嘴!”
拌嘴的声音渐渐消失,整个院子彻底安静下来。今见山盯着天空,一直等乌云散开他才起身往直对的大厅走去。
昨天雨太大,沈容刻给员工们放了一天半的假,北栖又只管宿客的早餐,处理完手头上的单子,今见山只能孤零零的叫外卖。
在手机上划来划去,不知道怎么就拨了通电话出去。等那头出声音,今见山对自己真的挺无语。
“哥,您这点儿掐的是不是太准了些?游哥前脚来电话说不用送午餐,您后脚就问过来了。”
应该是没停的开会,想来游总的下属也着实不好当。说了两句今见山挂断电话,继续翻看起午餐吃什么。
雨过天晴的夕阳将云渲染的格外火红,被冰凉洗刷过的山川树木又被温暖烘着,更是美不胜收又似画作。
宿客们陆陆续续坐满院子,员工们也踩着点开始忙活起来,今见山拄着栏杆扫过底下的热闹,又往白鸽湖看去。
时间这个东西在特意注意时会走得非常非常慢,尤其是清楚这种心情会在什么时候消失,那么等待会变得更为漫长。
一秒和一秒之间会有停顿,这个停顿的时间会走过九百九十九毫秒......
今见山觉得自己真的疯了,时间进制都不会给毫秒一个精确的三位数,他在这里发什么毛头小子的疯。
他背靠着栏杆,将手里的烟慢慢品味完,然后拿过抹布继续清理起来。
里里外外在一小时后终于焕然一新,今见山放下扫把,扫了眼手机屏幕进了浴室。
院子里的灯光不知道亮了多久,不远处的叁溏一片灯火通明,放眼望去的湖对岸也是盈盈闪闪,天终于彻底黑了。
白鸽湖......游弋会放鸽子么?今见山把玩一圈手机,停下,点开通话界面。
手机再次转动起来,他拄着额角,百无聊赖地听下面的笑聊内容。
好像每一句话都能找到锚点,然后切中要害,自然而然给人刻薄的感觉,可对待别人又不是,所以还是针对。
今见山失笑地叹了声气,他掀起眼皮随意往院门口看去。
陡然提供的氧气让呼吸急剧加速,疯狂流窜的血液汩涌着好像要撑爆血管,一声高过一声的咚咚声轰鸣的耳蜗发疼。
他没有防备,更加怀疑在不知情的时候又被人注射了肾上腺素,除了这一人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处安放的四肢蠕蠕而动,渴望翻越阻拦物就这么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