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见山将手摆弄出剪刀的模样:“所以当时你想用屋子来答谢我给你.口。”
本来因为剪刀手露出的笑容又立刻收敛,游弋不怎么满意地说:“不好听。”
“那就是羞辱我的歉礼。”
“不......”游弋两指合拢,轻轻在掌心里弹了一下,“我没有羞辱你。”
今见山脸上笑着,语气却不高兴:“换位思考,要我的话你怎么想?”
游弋没办法解释,索性跳过:“这件事我忘了很久,一直到回这里做治疗时才想起来。本打算转手再卖出,但思来想去还是认为你很需要。”
“商业农业一体化会有很大的引流,政府会大幅度投入绿化招标,不难想象满城村之后会有多热闹。”
“许炎志的猜测对也不对,那座屋子的顶楼装修确实是专为你设计,至于另外几间屋子则是留给你的家人朋友。”
手指被迫摆出ok,游弋在逗弄中笑着,没有察觉到今见山正盯着他低垂的眉目,也就不会发现深潭里的涟漪波动。
“我不确定火锅城营业后你们三人谁会在那里镇守,如果是你,田叔和江叔应该不愿意住在向日葵附近的热闹处,来回周折也不妥当。”
“这件事本该和你商议,可无论如何初衷都不会改变,与其这样不如顺其自然,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追根究底。”游弋说。
今见山:“所以还是我不识趣了。”
游弋一本正经点头:“你应该装聋作哑,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后来的行为。”
“那你回答我,这么做是因为感谢么?”
“包括。”
“如果到时候不是我镇守呢?”今见山问。
游弋回:“所以只有顶楼是你的屋子。”
今见山拿走书关了灯,抱紧游弋躺下:“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不像姘头。”
“像什么?”游弋环住他的腰。
“不像知己也不像兄弟,要说家人吧,也不像。”
游弋闷在脖子里轻笑了声:“听起来像是在表达纠结。”
“不应该是特别么?”今见山望着窗外。
“你说。”
今见山:“就像遇到困难我会想和你开口,遇到不如意也想和你抱怨,如果想哭也可以躲在你怀里哭。凡是在家人朋友面前不能表露的,在你这里好像都可以无所顾忌。”
“安全感?”
“很像,像是进入你的领地就会被立刻包裹起来。外界突不破你这层壁垒,所以我是安全的,也能被抚慰的很平静。”
明明在说自己,可游弋却觉得今见山看穿了他,将他所有的感受用文字言语表达了出来。
这种感受的根基是信任,百分百完全信任,甚至在精神层面是完全放松的。
脖子上的手慢慢滑到背后,又一路停在腰上,掌心里的温度烘托的整个薄被蒸腾起热流。
额头落下亲吻,到了鼻尖又停在嘴角,游弋微微侧了侧迎上去。
他莫名变得很紧张,尤其当今见山翻.身上来的时候,碰到所有的地方都让他紧绷起肌肉,甚至会短促地屏住一口气。
阒无人声的潍滨堂由礁石大海隔开了距离,盈盈闪闪的灯光藏匿在雨夜里的林子中。
噼噼啪啪的悦耳声鼓舞了黑暗中的萤火虫,趋进路灯的光晕里一路向上。
***
不上班的生活简直太舒服,尤其关于睡眠,真真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上午十一点多,睡眼惺忪的今见山抱紧怀里的人不撒手:“再赖会儿。”
赖床没问题,可是顶.在肚子上的东西很成问题。游弋稍稍往后挪了挪腰,刚动一下又被抱紧,连腿都搭了上来。
他整个人被禁锢的根本动弹不了,甚至有理由怀疑今见山要把他按进身体里。
十分钟过去,游弋受不了地拍了拍腰:“可以了。”
“五分钟。”
昨天傍晚的雨下到酣畅淋漓后停了,又在涂抹完药,吃完一碗坚果粥,相拥躺在床上时稀稀落落续上,直到现在还没停。
没开灯的屋子里很昏暗,适合再睡个回笼觉,可是睡饱的身体根本找不到一个瞌睡虫。
而这不是睡不着的重点。
“今见山。”游弋语气没有起伏地叫了声。
“让我顶.一.顶。”
失控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了,游弋毫不留情地一把攥.住。
“嘶——”
“起不起?”游弋问。
“起。”
说是起,又腻腻歪歪在脖子里拱来拱去,最后在即将要拱出火前双双翻身而起。
两人进了浴室,洗漱完毕又一起下到厨房。小哥每日都会送蔬菜水果上门,冰箱里算得上满满当当。
“有没有想吃的?”今见山问。
游弋自觉地系上围裙:“都可以。”
“那就卷饼?把这些快蔫儿了的菜全炒了,再放点儿肉片。”
“嗯。”
游弋拿着围裙挂在今见山脖子上,又帮忙系好。这回他盯着后颈没有犹豫地凑上去,在突起的骨头上亲了亲。
亲上去的刹那今见山立刻缩了缩脖子:“操——亲的我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照旧分工协作,一人站在水池边洗菜,一人折腾各种机器。
整个屋子传来的既是和面机慢速嗡嗡声,又是豆浆机快速打动的喀哒声,间歇穿插几句笑聊,明明两人的空间硬是热闹的像一个早市。
刺啦——
肉片在滚烫热油里炸出水珠,满室瞬间被释放出的油烟气包裹。
“别杵着了,把豆浆盛出来。”
游弋一令一动,走到另一边把豆浆机举起来往杯子里倒。
几秒过后,他纳闷地打开盖子,这一看整个人彻底无语了。
黏稠的根本没有流动感,说是粥都过于勉强了。
游弋拿着走到灶台边,举到炒菜的人眼前:“你这样喝豆浆?”
“嗯——”今见山面不改色,“要不当粥吃?”
游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又走回去拿过水壶往里倒了两杯水。
“加糖?”游弋问。
今见山:“可以,我喜欢甜一点儿。”
磕磕绊绊的一顿早午餐在半小时后终于上桌。两人盘坐在沙发和茶几的中间,你一勺我一勺往饼子里放菜。
两人:“......”
足足安静了半分钟,游弋看着破了的饼子,又看向流在指缝里的汤汁,说:“不错,真正意义上的手抓饼。”
“不错,还知道手抓饼。”
饼子薄度够,但硬了,根本不给卷的机会就露了馅。今见山又拿过一张皮包在破了的外面。
他举起来示意游弋看:“卷饼也可以这么吃,是不是又山顶洞人了?”
游弋配合地点点头:“通权达变,学无止境,受教了。”
无论饼子再怎么费劲,配菜是真的很合游弋口味,谈不上有多么美味,但就是能让他吃得浑身都往外冒热气。
就像指缝里色泽亮黄的油,跌落在餐盘里的肉丁被随意捏起丢进嘴里,坐没有坐相,吃没有吃相等等。
这些都让他觉得饱满,也觉得鲜活有趣。
一顿饭在玻璃杯上沾满油后结束,游弋端起一摞碗碟走进厨房。
洗碗也能洗出浪漫情调是他没有想到的。
耳畔有天籁之音在飘渺回荡,鼻息旁有残留的香味在缭绕,眼前是织成串往下坠落的雨滴。
树叶在摇摆,花朵在扑簌簌抖动,一切都那么干净,仿佛进入了人人求之不得的圣洁地。
灶台全部收拾干净,游弋擦拭着手倚靠在冰箱旁边,看背对他坐在钢琴前的男人。
没多久视线再次发出声音,呼唤圣洁地的创造者转过了头。
山峦绵延起伏,一轮红日照耀山巅的白雪,叶茂繁花相衬相映在山脚。
游弋身穿涂鸦睡衣躺进了深潭里,潺潺从手脚上汩汩而走,蒸发出体内的蕴热。
飘渺雾气引得头戴草帽的长颈鹿衔着一颗饱满的柑橘走来,垂头丢在脸颊边以此作为交换,好能饮一口清冽甘甜。
天籁之音渐渐停歇,今见山稍稍歪头点了点,游弋两手交握,笑着一下下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