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宋清力竭颓落,满眼自嘲:“哼,我们这些下九流用命拼出来的一条路,还是被你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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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子时三刻,夜色已愈见朦胧。
这遭离了崔府后,陶婉立即回了院落休息,却不知在夜色下,温良枓根本没回温家,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将军府。
暗暗烛火下,火烛跳动的光影浅浅印在了寒林商面前的那块假人皮上,这块假皮正是柔妃右手上印有南宛标记的那块,当日在被仵作发现标记为假后,这人皮没多久就脱落了下来,也至此成了柔妃一案的关键。
就着烛火,寒林商细细端详着这一小块假人皮,可还没等他瞧出什么不对劲来,就听得远处梁上作响,而这脚步声他一个多月前听过,正是那晚夜探含梅苑的人。
想到温乐言的安危,寒林商当下也顾不得线索,取了长剑就出了院门,随后一个鹞子翻身后竹影摇动,等再抬头时他人已经到了屋檐上。
因那一晚夜色昏黑,加之黑衣人的行动迅速,寒林商没看清那人,只以为这人是崔明珏,还想着将崔明珏会南宛武功的事告诉王琼光。可今夜月光朦胧时,他远远的看见那人背影,看着却有些陌生。
“不是崔明珏,那会是谁?”
身后的寒林商一出现时,温良枓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若按照以往,他此刻必定早早逃离,如上次那般,叫寒林商猜不出身份。
可今日有些事他必须做,所以这片刻功夫一耽搁,就难免落了下乘。
所以待一扭头时,温良枓正对上寒林商那柄寒剑,一个侧身堪堪躲过后剑尖划破了他的面罩,露出半个下巴。
可即便如此,温良枓硬是撑着没有逃离,而是快速向温乐言所在的那方小院掠去。
路途中他脚步不停,待滑过别院时一个用力将手中物件掷出,清脆的铃铛声穿破窗纸,直直入了温乐言的卧房。
清脆尖锐的铃铛声,毫无意外的将温乐言从睡梦中吓醒,她起身拾起那银铃一瞧,上头隐隐刻着一个‘枝’字。
除此以外,更有一纸团塞在其中,上头只简单写了一句话:崔府西院暗室,将此物交予宋清。
摸着那上头未干的墨迹,温乐言思忖,“这是阿兄的字迹,可他怎会半夜来这别院?”
且这银铃和宋清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宋清此刻正被关在崔府西院。
还没等温乐言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叮叮’的兵器碰撞声,尖锐刺耳。温乐言猜出定是寒林商跟温良枓打起来了,心慌意乱下,她披上外衣直直出了内室。
可惜她的脚步终究敌不过二人的轻功,刚出院子,就见寒林商追着远处的温良枓,手中长剑已然沾了血。
有了银铃这一遭,温乐言自然认出那黑衣人正是温良枓,她虽不知温良枓为何身穿黑衣来此,却也知晓眼下绝不能让温良枓被寒林商捉住。
于是情急下,为了阻拦寒林商,温乐言臊着脸皮一声大喊,嗓音含泣含痛,只一声就叫寒林商再追不得。
远远望着前头逃窜的人影,再听得身后温乐言的一声声痛呼,寒林商终是转身回了别院。
待他匆忙赶到时,正见温乐言斜倚在栏杆旁眼角带泪,她一下下揉着小腿,似乎是痛狠了。
“温娘子,如何,可是哪里伤着了?”
瞧见寒林商果真来了,温乐言暗暗松气时又心怀歉疚,“怕是方才那人扔进来的物件击中了小腿,现下当真是痛的狠,还望将军扶乐言一把。”
说着,温乐言倚着栏杆可怜巴巴的瞧着他,一双杏眼水润多情,只是看着就让人醉了。因出来时外衣披的匆忙此时坠坠的挂着,为这份楚楚动人平添了一分凌乱美,细看之下似乎还能瞧见月色下女子浅粉色的里衣,
秉着男女大防的寒林商一个侧头没敢再看,双手一伸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外头风霜露重,娘子体弱本不该这般跑出来,若是有事唤我便可,只要有我在,娘子所求必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