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每个人都有心事,但我感觉你很难过,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
走出大楼,外面是人流量极少的通畅大路,可以说这糟糕的地理位置没有因为完善的基建而获得很好的发展。一辆车开过,接着是下一辆车,这里只是人们赶路会经过的地段,并不会吸引他们停留。
吹了几分钟冷风,余戈清醒一些,冷空气吸进肺里,比起冷,更多的是刺痛。
“我现在很迷茫啊,南姐,我感觉我的人生看到头了,后面这么漫长的时间……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我需要一个情感依托,但是这种东西会给我的父母带来麻烦。我已经在想现实中有什么新的关系可以发生在我身边,可我又知道这只是一时冲动,我不想要任何关系来束缚自己,可是我感觉,我感觉……”
余戈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把很多想法说出来以后,等待她的只有风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南木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余戈拿起纸擦脸,眼泪已经顺着下巴流进衣服里。她擦了一会,又说:“说到底我还是太闲了,等我过段时间状态好一点,开始做任务,就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不,不是这样的,”南木摸了摸余戈的头,温柔安慰着:“这样的情绪是被允许发生的,即使你是执行者。”
余戈转过头,看向南木。
“就算你不是执行者,是老师,是医生,是更强大或者更弱小的人,这样那样的情绪都会发生。既然会发生,那说明它本身就是被允许出现的。余戈,我们天生拥有这些复杂的感情,这是我们的品质,它们没有对错。我不会觉得你有这些想法很烦很幼稚,不会觉得你太脆弱了因为这点事情就伤心就喝酒,正因为我们所做的事情更特殊,拥有这些情绪才更正常,更加珍贵,它们证明我们还是正常人,还有鲜活的情感,你不用抑制它。感受,然后从里面走出来,这才是你该做的。”
压下去的情绪被温柔地翻过来安抚了,完全是意想不到的话语。余戈眨着湿润的眼睛,眼眶又是阵阵发热,上前一步抱住楠木的大衣,皱着脸呜咽地哭了起来。
南木轻轻拍着余戈的肩膀,这样的安慰似乎不够,衣服被捏得很紧。她又耐心地抚摸余戈的后脑勺,听着余戈说家里的事情,一遍遍应着。
“好难过啊,他们都不想见我,一点都不想我。”
“或许对于我们这个职业,父母这样更好一些。”她安慰。
“可是,我觉得不公平,我做的事情甚至无法跟很亲密的朋友分享,我什么都不能说,我更不能怪他们……”
“可以适当地怪一下不关心女儿生活的父母。”她安慰。
“我讨厌他们。”
“我也讨厌,怎么能有这样的父母啊。”她依然安慰。
“嗯,对,怎么能这样,自从我接触这些,我就没见过他们了。”
南木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在聊天频道上发信息给沈茫。
【22∶43】
南木:“队长,我个人建议你让人查一下余戈父母近况,要确切到本人的日常。”
沈茫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秒回消息:“知道了。”
南木又安慰了一会,最后带余戈回到基地,亲自送到宿舍门口。
“好好睡一觉,明天还难受就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散散心,或者找其他人,青野啊何瑾都可以。大家都是伙伴,这些事情说一说不要紧的。”
余戈忍不住摇头:“算了吧,跟你一个人说就够了,跟他们关系也没好到那种程度。”
主要是这种小事情,这种私密的情绪,队内除了南木她做不到跟其他任何一个人倾诉。那会很难为情。
“我是觉得不同的人能给你不同的鼓励嘛,”南木弯起嘴角,笑着说:“如果何瑾来开导你,他会给另一种价值观,如果青野开导你,那估计是拉着你去玩,言戮嘛……呃,这个人可能说着说着就嬉皮笑脸把你拉去分担任务了,你以后少找他,容易被坑。”
余戈吸了吸鼻子,无比赞同:“这你说的对。”
“虽然朝啾比你小一些,你们也可以聊聊的。总之,心理上遇到问题要及时解决,不要觉得难为情,我们都是共生死的伙伴,不是陌生人,这种程度的事情完全可以来麻烦我们,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