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钰一把推开压着竹里的几个衙役,把他从刑凳上放下来,“小里!小里!”
竹里努力睁开眼睛,蕴钰还是重影。他眯着眼睛集中了视线去看慕念,可是那人就好像一尊无喜无悲的神像,坐在那里,对于他,对于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竹里一颗眼泪就从眼眶滑落下来。
“带我走……带我……走……”他嘴唇翕动,艰难反复说着这三个字。
蕴钰一把擦掉眼泪,恨恨的瞪了面前的慕念一眼,说道:“好!我们回家!”
他抱起竹里大步离开了县衙。
泽毅几人也怔住,没有慕念的话谁都不敢动。
可那人却像是一块寒冰,高坐堂上片言不发。
泽毅等人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慕念终于开口: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若孤在听见半句与他交白卷相关的流言蜚语,休怪孤翻脸!”
话音落下,泽毅缩了缩脖子。
其实,这说起来都怪徐平嘴贱!偏偏要在放榜的日子去提一嘴竹里的白卷!难怪惹了君上的怒火。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竹里是君上护着的人!
可这事情闹得,君上压根就没法出面维护竹里。
泽毅忙应答:“是是,下官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再提。”
慕念冷哼一声抬步就走,陆明随之其后。
“君上放心,我定会找金陵城最好的大夫去给竹小友医治。”
“老师费心。”慕念面色冷的叫人害怕,他脚下步子更快,方向却不是初霁别院,而是蕴钰家。
*
这几日里蕴钰开天价求医的消息在金陵城中都传疯了。
竹里高烧不退,人也一直在昏迷中醒不过来。
噩梦里,蕴钰听他喊的最多的就是“先生”两个字。可那个负心薄情寡义汉别说来看望,就是差人来问一句都没有过!
竹里身上的伤不见好,反而因着天气炎热隐隐有化脓的迹象。这般发展下去人就快没了!
蕴钰焦心上火竟然也病倒了。
这夜里,蕴钰又烧起来,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只好把照顾竹里的事情交给几个小心谨慎的仆役,他吃过药就沉沉睡着了。
可刚到下半夜,一阵风吹过,竹里房间的窗子打开,一道人影踏风而来。一袭白衣飘飘然站在床边,床上小人儿脸色苍白,两颊被汗水溽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