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顿了顿,对着甄幽柄说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所以师尊这些年的关门弟子都已经桃李满天下了,除此以外,师尊还有开窗弟子和关窗弟子等等头衔,不定期招生。”
甄幽柄看着金辉阁大厅上方悬挂的那句诗,诗的上面还有一行更大的字——“金辉阁商学院,有梦你就来”,彻底傻了。
那他交出来的万两黄金的学费,到底算什么啊??!
算今年金辉阁的财政收入之一吗?
“师尊,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核对账本了。”雷洛的黑眼圈似乎又更重了几分,“今天的账本上有一个铜板对不上。”
雷洛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顺手拿起一杯泡开的明前茶,一饮而尽后,茶杯成了粉末。随后,在甄幽柄惊恐的目光中,雷洛转身离开。
“小甄啊,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事情啊?”孟良庆的注意力终于放在了甄幽柄说的话上,可惜他回忆了半天,也没有从自己这弟子嘴里那鬼哭狼嚎中,捋出事情的经过来。
甄幽柄调整了一下跪的姿势,举起自己的右手:“弟子要上报姜师姐,残害同门,罪不容诛。”
“我何时残害了同门,这位小师弟,可不能乱说。”甄幽柄的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只见来人一席白衣,眉眼如远山含黛,仿佛能在其中看见世间万物,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而她的一头乌发,仅仅用一支素簪就绾了起来,几缕碎发飘在脸侧,干练中又不失仙气。而这仙子的手,垂在腰间,随着走动而摆动着,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腰间别着的剑。
这是……姜雨落??!
沉浸在“仙子下凡”的氛围当中的甄幽柄,在眼睛操纵脑子,还是下半身操纵眼睛之间,选择了一起运作。
他无法想象没多久之前,那个好像是山上吗喽的女人,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一面。
一句仿佛尘封了很多年,但是不得不将的话,在甄幽柄的脑海中浮现——
【这女人,该死地特别。】
还没等甄幽柄细细品味出这句话的来源,他就感觉到周身一凉,好像有一股杀意袭来,来的方向正是姜雨落的身后。
然而他定睛一看,却只能看见一蹦一跳走着路的官云舒,和唯唯诺诺的博一迩。
见鬼了……
“孟师叔。”姜雨落对着孟良庆一拱手,“师叔近来修为可好?”
“好好好,非常好。”孟良庆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多亏了你师尊啊,帮我调整了一下心法,现在呼吸顺畅,也不会经常头昏眼花了。”
“欸,这心法的报酬,我可是已经付过了啊,在你师尊手里。”孟良庆很警觉,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修行方面,张清风很厉害,但是在不做人这件事上,张清风简直就是宗师级别。
每次找张清风那人帮点小忙,都要从他这里狠敲几笔竹杠。
“师叔放心,今日前来,是另有事情要找您商量,只不过……”姜雨落话说了一半,偏头看向还在地上长蘑菇的甄幽柄,“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件事。”
“甄师弟,看你现在说话也不是很方便,毕竟吐象牙对你来说还是艰难了一点,要不我替你说?”
甄幽柄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张不开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师弟不用害羞,我们师姐一向乐于助人。”官云舒笑着,落在甄幽柄的眼中,却阴气森森的。
姜雨落掩面,似是在垂泪:“我今天刚和师尊开完组会——师叔您深吸口气,不要紧张,是正经组会,不谈钱的那种——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和甄师弟很像的人。那人很粗俗,对着师妹开黄腔,还说要用钱砸死我们……”
“我哪有说要用钱?”甄幽柄急了,他可从来不提钱这个字的,伤感情,主要是伤他和钱的感情。“欸,我怎么又能说话了?”
“哦?那就是侮辱小师妹的事情是真的咯?”姜雨落面露讥讽,“师叔?”
孟良庆心中一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说吧,多少两?”
如果这是在平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那么姜雨落肯定会立刻痛痛快快地说,麻烦快快用钱羞辱我!毕竟打工人的膝盖从来都是软的。生活就是一瓶彻头彻尾的软骨散,软到最后,大家都面目全非。
但是现在,她不想这样做了,因为遭到了羞辱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生,她没有权利替官云舒跪在这个世界的父权面前。
姜雨落好像忘了,其实甄幽柄一开始习惯性侮辱的,是她。
“孟长老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需要的是甄幽柄的道歉。”
姜雨落斩钉截铁的话,让官云舒浑身一震。不过她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口头上的东西了,一切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实实在在的。也就是小孩子才会被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哄住。
但是连官云舒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眼圈有些红。
“等等,师姐。”
调整了呼吸的官云舒,拉住了姜雨落的佩剑,在姜雨落震惊的眼神中,开口说道:“要道歉,以及一个和师叔合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