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彼此爱慕,这油然而生的情难自禁又从何而来?你接受了我,就好好接受今夜的你自己,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不要苛责自己。”
公仪林擦掉泪迹,轻轻吻上陶修的眼角,从后背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带了一下,隔了一会突然笑问:“如果哪天你成了世子成了一国之君,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这话说的毫无意义。”陶修挣脱出他的臂膀,扯了被子盖到身上,双臂放在被外,躺的有种安详的感觉。
公仪林继续问他:“天亮后,你会不会躲我?”
“不会。”
“讨厌我吗?”
“不讨厌”
“能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
“别贪得无厌。”
“慢慢来,我不着急,但你不把我放在第一位我决不罢休。”他把陶修的手抓在手中,又问一声:“会不会很难受?”
“雨停了,睡吧!”陶修冲着窗外喃喃道一句。
第二日清晨醒来,公仪林在身边摸了一个空,心里一沉,掀起被子就往外跑。司子听见动静从安桂的屋里走出来问:“公子,饭都在炉子上热好了,你洗洗就来用饭吧。”
“康乐呢?”
安桂从隔壁探出半个身子说:“下了一夜雨到处稀烂,他们今日不必操训,陶修说去了江边。”
公仪林失魂落魄,回屋胡乱穿上衣裳就往江边跑。
雨后空气清新湿冷,但东边金色的日光穿过树枝射出万道光芒,天空高而蓝,是个明媚的一天。他以为陶修会因昨夜的事懊悔自责,怕他连睬都不愿睬他,都想好了安慰的话,没想到是陶修先喊的他:“槐序,过来。”
陶修立在一条楼船上向他招手,身边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张城,另外一个是粗汉。公仪林四下找登船的登板,只见陶修指着晃荡翻涌的江水说:“跳下去,我拉你上来。”
这登船的方式实在荒谬,但陶修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或许在为昨夜的事生气,公仪林没有任何犹豫,脱下大氅就要往江里跳,船上传来粗汉的笑声:“傻小子,是第一次看见船吗?”
陶修板着脸从船上走下来,劈头盖脸骂道:“你是不是真蠢?真敢往水里跳?”
“跳进去怎么了?你再救我一回。”
陶修领他从另外一条船登上去,又走过两船相连的搭板才回到刚才的位置。陶修指着壮汉介绍道:“这是汝丘的周石,那年得了三斤肉的龙舟划手。”
两人拱手见礼,还提起当年划龙舟的细节。公仪林又转头对张城笑道:“你吃过的碗留着,一会回去我给你刷。”
张城笑得很艰涩、难堪、勉强,“早知道公仪公子的身份借我三个胆也不敢赢你啊。”
“无妨,碗我会刷的。”
江面风大,不管是宽大的衣袍还是行动方便的短褐都被大风吹的向后扬起,公仪林和周石说完话到处找陶修身影,见他在整理一团粗绳。江风把陶修的身姿勾勒出劲松一样板正气质,碎发朝一边歪去,紧紧趴在额头,模样有些稚气。公仪林想到昨夜彻底占有彼此身体的情景,不禁有暖流从心口流向周身。他走过去又开始坏事,把陶修理了半天的绳子重新堆到一起,还热心地说:“我来帮你。”
“别倒帮忙,我是要理开来晒着。”
“我能做点什么?”
“找个地方坐着吧,再收拾收拾带你去吃饭。”
昨夜的大雨迅疾,船上许多东西没及时收起,若不展开晾晒恐影响使用寿命,腕粗的绳子、渔网、帆、旗子一类都被摊开在船板上晾着。公仪林混在这帮人中付出一样的体力,得到相似的表彰——浑身污泥。众人都知道他身份,且又如此亲和,便把他拥簇在中间说话谈笑,他甚至找不到和陶修说话的机会,只能从人群中偶尔瞥去一眼。
忙完几条船的事后大家伙收队,疯狂向伙房涌去。陶修驻足等了公仪林几步,让边上的周石先去把饭打了。
“等会趴缸边照照,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我以为你不想睬我,方才在人群唤你几次,为何不过来?”
“他们对你身份好奇都想与你亲近,我再凑过去多没劲。”
“伙房的东西清汤寡水,你想吃点什么,我悄悄的让司子出去买。”
“再忍耐几日,等你回了家中再吃,此处是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