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作为亲历了在妖族压迫下艰难求生岁月的人族,她实在不忿人族气运就这般被狐族轻易窃取!
她们安安分分躲在青丘也就罢了,今日竟还敢在她面前舞,着实是有些不将她放在眼里!
总之,受心中怫郁影响,在自己不是天庭神仙不必如娥姐一般秉公办事的自由下,牧毫不犹豫选择了亲自下场,反驳起了这群狐狸精。
——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无人管束的散仙,我就是护短,就是双标了!
怎么着?
有本事你咬我啊!
而黄泽一听她同样阴阳怪气扫射全体狐族,即便对嫦娥那轻而易举束缚住涂山深的莫测法力略有几分畏惧,但一将牧并不比自己深厚多少的修为看在眼中,登时又不想忍了:“涂山氏凭智谋使九尾狐成为人族瑞兽,这是天道都认可的事!”
“你好歹也曾为人族首领,不会不懂得顺从天命的道理吧?!”
“泽!慎言!”冷眼旁观了许久的秋涵忽而听到这等挑衅之语,登时上前呵斥住自己这个一再激动上头的同族。
黄泽年岁不过千年有余,不曾听闻牧这个上古人族部落首领的威名,但她可是知道的——
比起三皇五帝这些降生在人族已为气运之族时期的人皇,牧这些更早期的部落首领,可能才是更恐怖的。
或许她们如今修为泛泛,但曾经身无修为的她们,不是一样凭着那令妖难以想象的决心与智慧,带领人族在凶险残酷的洪荒中生存了下来?
就以牧为例,她的这个“牧”字,可不仅是个名字,更是彰显了她功绩的封号——
——牧者,掌牧六牲者也。
能在妖庭尚在之时掌牧六牲,使起码六族生灵对其俯首称臣之人,怎可能是什么易与之辈?
单单她研究出的煽兽之法,就不知道兵不血刃灭绝掉多少妖族了!
一想到那些以公妖为尊的妖族的下场,涂山深就不寒而栗。
面向牧的眼神,亦愈加恭敬警惕了起来。
拦在两个激愤不已的同族前,她躬身对牧拱手行礼后,先是低头致歉:“黄氏入驻青丘前都是散养小辈,黄泽自小在外面散漫惯了,一时口不择言,还请您莫与她一般见识。”
顿了顿,她又婉言解释:“仙子,涂山氏虽有意借助人族气运,但终究也是做出了贡献的。”
“若没有她们数位长老的出生入死,启想统一诸侯建立夏朝,将那些以食人为乐的恶妖驱逐出南瞻部洲,可没那么容易!”
闻言,牧不禁蹙起了眉。
启为人皇的时期,她还在娲皇宫潜心修炼恢复神魂,对于凡间之事,听到的多是简略的结果。
涂山氏助人族斩妖除魔一事,她还真是一无所知。
双目微眯,黑瞳里厉色一闪而过,钉上涂山深面容的视线中,倏然爆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冰冷审视之意。
而秋涵,尽管脸上仍保持谦卑微笑,但顶着面前仙子的冷凝目光,却已坦然挺直了身体。
——世间哪有白吃的烤鸡?
狐族既能受天道认可,较之其他妖族有今日在洪荒的超然地位,自然有我们的底气。
禹能因治水之功而问心无愧,那我狐族先辈们以血汗换来的功绩,也绝对支撑得起我的脊梁!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眼见气氛陷入凝滞,嫦娥慢悠悠打破了僵局。
唉,其实听到现在,她也算听出来了——
禹和涂山氏这场建立在利益上的联姻,大抵是从一开始,双方心底就都埋下了刺。
即便彼此各有付出与苦衷,但既明知对方是为利益而来,到底难以消除芥蒂。
倘若无事发生,大家还可相安无事个千年。可一旦出了事,此前的刺,便不可避免地扎了进去……
可见哪怕是人皇、修士,遇上这等家长里短,也是茫无头绪啊。
暗自一叹,她暂且各打五十大板:“归根结底,璧的事,你们身为长辈皆有责任。”
“至于谁应承担更多,待到朝歌查清她都做了什么,再议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