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是真掐住了他的脖子能把他杀了的!
一念及此,殷寿登时连害怕都不太顾得上了。
哆嗦着身子,他用尽平生之力控制起发颤得互相打架的上下两排牙,对那白毛怪艰难挤出个笑容:“尊驾、尊驾有何贵干?”
“朕身为大商之主,富有四海。无论尊驾有何求,朕都必将倾举国之力,全君心意,绝无二话!”
也不知是他的狼狈模样讨好了白毛怪,还是他的慷慨许诺打动了对方,就见那怪物眼神颇为稀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竟还真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然而还不待他稍松口气,就听那白毛怪口中竟传来一道熟悉的婉转嗓音:“呀~真是没想到呢。”
“咱们陛下,竟也会说人话!”
“璧?!”一听到那声音,殷寿就瞪大了双眼,整个人也不自觉硬气起来,皱着眉头就想站直身体,“是你?你瞎胡闹什么?快放开朕!”
“还有,你怎么变成这幅怪样子了?丑死了!”
孰料,都已被他识破了身份,白毛怪璧仍未放开他,反倒手上施力,重新把他压制回了不得不抬头仰望她的高度。
仗着原形狐高马大,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殷寿,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嫌弃,伸手就是一爪子抽了过去:“够了,再敢多言,看恁姑奶奶不拔了恁的舌头!”
本来嫦娥仙子让她用不费法力,能够避开以修为欺人孽果的狐妖本象她还不乐意,现在看嘛——痛快!
可真痛快!
“你!”又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两颊红印对称的殷寿恼怒又委屈,可又生怕再挨一巴掌,只得捂着阵阵发疼的脸,可怜巴巴嘟囔着,“朕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能如此忤逆犯上?!”
“哈?”不料,他这一句质问,不仅没让璧心生愧疚恢复此前乖顺娇媚的模样,反倒像说了个什么极可笑的笑话般,惹得白毛怪哈哈大笑,“什么救命恩人?恁还真信啦?”
没掐脖子的爪子一下下拍着殷寿脑袋,璧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俺演技那等拙劣,矫揉造作得俺自己都看不下去,恁还真信啦哈哈哈哈哈……”
“来,姑奶奶教恁个道理——来历不明的人呐,不要捡。否则捡回家的,不仅可能是凑巧碰上于是打算蹭吃蹭喝的妖怪,还可能是筹谋许久打算把你生吞活剥了的恶妖!”
在白毛怪猖狂的笑声里,殷寿脸颊又疼又涨,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了。
——这白毛怪的嘴,实在太毒了些!
甚至都无心再去惧怕妖怪口中的“生吞活剥”,他恶狠狠瞪着璧,气急质问:“你怎能如此辜负朕?!”
“就算你我相识始于你的算计,但朕这些天待你不好吗?你怎敢如此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看着白毛怪扬眉奋髯的狂放模样,再想想这几日自己竟是对其说了数之不尽的甜言蜜语,他就忍不住感到作呕!
感受着肚子里翻江倒海要往上涌的感觉,娇生惯养几十年的殷寿真是又为自己被妖怪欺骗而气恼,又为自己一腔真心错付而倍感冤枉。
天呐,他这样英俊潇洒、能文能武的一代人皇,怎么会遇上这等事啊?!
可谁知,就连这件事,白毛怪都没打算放过他——
“啪”得一声,又是一爪抽在他脸上后,璧冷笑着戳穿了殷寿自我感动的虚伪假面:“好啦,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瞧着就晦气!”
“恁当俺是妖怪就看不出来,恁对俺哪有一点儿真心爱意?”
“全是算计和轻蔑!”
殷寿不料连这她都要反驳,愤懑之下立即跳着脚质问:“空口无凭,你凭何污人清白?!”
“朕赐你的华服、宫殿可都是看得见的,你倒说说,朕何处亏待了你?”
“华服?”低头扫了扫地上几片早被殷寿撕成了碎块的破布条子,又扫视一圈四角皆立有侍婢的宫室,璧不屑咧嘴,“呵,说什么华服,还没俺自己毛发来得舒服!”
“何况这衣服不是恁想看,才叫俺穿的?还有这屋子,说是给俺的,可不仅叫了这么多人分俺的地方,恁自己还老跑来占俺的床!”
“至于恁哪里亏待俺了……,”眼底暗流涌动,她又是一巴掌甩到殷寿脸上,“那可就多了!”
“就说前日,俺跟恁回来之后,恁那个大老婆上门的时候!”
她提起此事,殷寿也想起来了——因自己从宫外带回了来历不明的女子,正宫皇后姜氏便急匆匆赶来劝谏。
他于是捂着脸辩解:“皇后是要刁难你,但朕可帮你说话了!”
“你要记恨,恨她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