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祥是个粗人,能识几个大字。本来赔钱就让他不悦,听到吴平所说的折损了华家生意,更是火大,事情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要叫他跪在地上赔礼道歉吗?
他浓眉一竖,声音有些冷:“你什么意思?”
吴平继续道:“我是想,少堂主有没有在小店吃坏东西,还是查清楚些为好。”
他话音方落,胡祥便挥拳打来。吴平是个做生意的文人,哪里受得住胡祥像熊掌般的一拳头,当下就被打倒在地,鼻子里流出一串血,脸也瞬间肿得同猪头一般。
他手底下的伙计成日也就是跑跑腿,算算账,见胡祥打人,俱是有心无力。
胡祥揍了一拳,还不解气,还想要继续揍一拳,一声清冷而又凌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胡祥!你的九州堂还想不想要!”
宋朝月带着帷帽,十分凶狠地推开了门口守着的两个胡祥手下,砰一声推开门来。
她这般身形,胡祥动几根手指就可以把她的手腕折断,可胡祥偏偏就被她这般气势凌厉的样子给唬住了。
毕竟,他还不知道宋朝月的来头。
宋朝月将一块令牌狠狠地砸在了胡祥脸上,砸出清脆一声响。
这般举动,于胡祥而言定然是一种侮辱,他正想发难,便看到落在地上当啷一声的令牌。
上面写着的字,叫他脸色大变。
这可是大衡最大的江湖门派万鬼楼的腰牌,他们九州堂于万鬼楼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喽啰。
寻常百姓或许并不知道这些江湖门派有多厉害,可是胡祥却知道。万鬼楼的楼主可是能百步杀百人的恐怖所在,他手底下随便出来一个人,都可轻易将胡祥斩杀。
“你,和万鬼楼是什么关系?”胡祥盯着眼前这个戴着白帷帽的女子,生怕她就是万鬼楼楼主手底下的鬼娘子。
“你以为,华家的生意为什么能开遍整个大衡?”
宋朝月话说半句,却早已经震慑住了胡祥,“我也问过了每日给你家儿子看病的医士,你那儿子在吃华家糕点前一日就有了腹痛,不过吃了当天才严重,这……可赖不得华家吧。”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吴平,“既然胡堂主已经赔了店内损失,这华家在凉城名誉的折损,待到胡堂主的儿子好些,再来华家铺子买上些糕点回家吧。”
说着,她便脚下生风地走了出门,及门口,还不忘同胡祥说:“劳烦胡堂主将我的令牌递还于我。”
胡祥捡起地上的万鬼楼令牌,然后交还给了宋朝月,目送其下楼上了马车。
直到坐上马车,宋朝月这才喘了一口大气。
她都佩服自己,这么敢装。
玉梅坐在旁边,问宋朝月:“小姐,咱们华家何时请到了万鬼楼坐镇啊?”
宋朝月摸了摸手中那块令牌,咧嘴笑回:“这是我骗他的,据传万鬼楼人神出鬼没,没几人知道他们人的行踪,也鲜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我就拿了一块假制的出来,还真将人给唬到了。”
她说完,还示意红梅一定要保密。
这块令牌的来历,只有宋朝月知道。那日宋明泽将她从褚临那处接出来后,临别之际就给了她一块令牌。
那时宋朝月并不知道什么万鬼楼,只问这是何物。
宋明泽回说是他请人制的假令牌,叫她万一有什么危险,就掏出来。
后来宋朝月多方打听,才知道万鬼楼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今日宋朝月的举动果然将胡祥吓唬住了,没过几日,他就领着他那个身体不太好的儿子还有夫人金妙竹到了华家糕点铺子,买了好些吃食回家。
这下,有关华家的谣言自然也不攻自破。
这事儿处理完,已经过了快十天。
宋朝月待在屋子里,数着华家家主因此事给她的奖励——一箱金子。
在这华家做事,宋朝月的钱袋倒是越来越鼓,只是却找不到花处。她好像,没什么想买的,也罢,便攒起来吧。
这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在石浦县的孟祈,也不知他在升云军内如何了。
听说最近边境有些动乱,不知孟祈有没有上到前线去。
而此时石浦县的孟祈,旁边正坐在被当今圣上褚季一道圣令赶来升云军的云方。
北方天寒,孟祈也学会了喝酒暖身,他手中握着一壶酒,坐在山坳的帐篷里,问身边的云方,“云方,你说,我是不是有病?”